迎春上吊

《黛玉又在捉妖[紅樓]》子不語經年——晉江獨發

二人皆看出司棋舉止古怪,寶玉忙詢問道:“二姐姐是怎麼個不適?大夫可瞧過了?”

黛玉也求證道:“二姐姐是吃過藥睡下了不成?如何不能見我們?”

司棋也知迎春這般避而不見不是辦法,更招架不住寶黛二人你一言我一嘴的盤問,只好又為難道:“二位且稍等一時,我再去問問姑娘的意思。”

寶玉同黛玉互覷一眼,各有不同疑慮,迎春平日待人隨和,怎會不願見人?明明是說病了,為何司棋又絕口不提大夫?

司棋進屋片刻,出來後神情稍緩,望向黛玉定定道:“我們姑娘說,林姑娘若不嫌棄她生了病,可進屋一敘。”

黛玉忙點頭,寶玉懵裡懵懂道:“為何只單單見林姑娘卻不見我?”

司棋賠笑道:“寶二爺今日怎麼不懂體諒我們的難處了?我們女兒家聚在一處說些悄悄話,讓二爺聽了只怕有失莊重,回頭太太們也會怪我辦事不周的。”

寶玉忿忿道:“活該我是個渾物,不配聽你們的悄悄話了,既如此,我走便是。”

說罷袖口一揚,挺胸離去。

司棋有些後怕,對黛玉喃喃道:“今日怕不是得罪了寶二爺。”

黛玉道:“你且隨他去,他是不會記仇的,不信你明日找個機會去瞧他,他保管忘了今日這一茬。”

二人說著話,司棋已將黛玉請到迎春臥房,黛玉打眼一瞧,迎春雙眼無神地歪在帳內,胳膊搭在外頭,看起來渾身無力,面色又慘白,呼吸時薄唇翕動,好似不省人事一般。

黛玉失聲道:“二姐姐怎麼憔悴成這般模樣?”

迎春聽見她的聲音,艱難地側頭望來,勉強抬了抬手腕,示意黛玉坐到床邊來。

黛玉忙上前牽住她的手,忍淚問道:“請過大夫沒有?二姐姐病了幾日了?怎麼也不讓我知道……”

說話時發覺屋內屋外皆聞不見藥味,分明是沒請過大夫,更覺錐心,忙又起身道:“我這就去稟告老太太。”

迎春忙拉住她的手掙紮道:“妹妹且慢,我不是生病,是被惡鬼纏上。”

黛玉訝然回頭,只覺不可思議,絲毫不覺害怕。

這時司棋已將迎春攙著坐起來,又拿枕頭給她靠著,然後侍立一旁,對黛玉悽聲道:“我們姑娘只說,生死有命,讓大夫瞧了也無用,倒不如悄無聲息地走了幹淨。若讓有心人知道了,左不過是笑話她懦弱不中用,活該被妖魔纏上。”

迎春閉著眼點了點頭。

黛玉揚聲反駁道:“姐姐這麼想可就錯了,妖魔鬼怪都是詭計多端又不長眼的,咱們防不勝防,被它們纏上要及時將它們除去才行,怎麼咱們反倒要反省自個的錯處了?這麼想,豈不是束手就擒?這可正好中了惡鬼的算計。”

迎春聽見,卻不作聲,氣息比方才略急促些,腮邊多了兩行淚跡。

黛玉慌道:“姐姐快告訴我,到底遇到了什麼惡鬼?前陣子那柳法師走前給我留下了不少符咒,姐姐若不想聲張,咱們就用符咒一試如何?”

黛玉哀求了幾遍,迎春才氣若遊絲地回憶道:“我前陣子做夢,迷迷糊糊看到一個紅衣女子,她教我將繩子懸在房樑上打一個結,我昏昏沉沉地便照做了。雖被司棋中途救下,但我已同惡鬼打過照面,恐怕魂魄已不在陽間了。”

原來迎春自打前陣子頻頻夢見亡母,常憂傷不能自持,被這暗地裡的女鬼嗅出厭世輕生之念,便想引迎春赴死,好去閻王面前邀功。

黛玉沉吟道:“那女子生前恐怕是吊死的,如今要尋一個替死鬼,她才能投胎輪回,二姐姐可不要做傻事。”

司棋也在一旁好說歹說,二人漸漸將迎春勸住,迎春吃了些熱食,氣色緩和了些。隨後又約定今晚由黛玉帶上符咒來迎春處守著,以期會一會那惡鬼。

漫漫一日,好不容易捱到了日落,黛玉分不清錦囊裡五顏六色的符咒分別作何用處,便將錦囊一整個全帶在身上了。

熄燈後,黛玉和迎春一人抓著一把符咒戰戰兢兢地躺在被衾之下,兩人幹瞪著眼,遲遲不見惡鬼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