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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告而別
《黛玉又在捉妖[紅樓]》子不語經年——晉江獨發
二人說話間,廊下有小丫頭進進出出,黛玉不便再開口,柳嵩也識趣地拿著簪子去做正事。
匆匆一面後,黛玉取了一冊《易安詞》回到迎春處,柳嵩一人留在碧紗櫥恭候那邪物再來。
一宿寂靜無聲,因黛玉昨夜受了邪物的驚嚇,迎春便囑咐丫頭勿吹滅燭臺,屋內徹夜亮堂,黛玉睡在迎春身旁,心內倍暖。
夜盡天明,黛玉記掛著柳嵩昨夜除妖結果如何,一早便醒了,想過去瞧瞧又恐被這府裡人看出心事,便磨蹭到早飯過後才和迎春一道來了賈母處。
寶玉見黛玉來了,忙出來迎了迎,還不忘告訴黛玉昨夜的結果:“柳法師本領了得,昨夜追那邪物從屋裡追到廊下,那邪物流了一路的血,最後化成了一攤白灰。”
黛玉一聽,便朝碧紗櫥望了望,見幾個小丫頭正在廊下端盆執帚忙活著打掃。黛玉沉思一陣,假裝不經意地一問:“柳法師在何處?”
寶玉遺憾道:“他一早便走了,也沒人瞧見他究竟何時走的,他這樣的世外高人,想來是不願讓我們當面道謝。”
黛玉心下一沉,柳嵩竟不告而別。她給他的簪子,不知他作何處置了。
正恍著神,鳳姐走來向黛玉款款道:“那屋子馬上就打掃幹淨了,妹妹再等一會兒才過去吧,若是不敢再住想搬到其他屋子去,我便幫妹妹安排。”
黛玉忙搖頭道:“有勞璉二嫂子費心了,既然邪物已除,我就安心繼續住著,也能陪著老太太。”
說話時猶在思索,既然柳嵩昨日在碧紗櫥等候那邪物,那他便是在她屋子裡守了大半夜……
鳳姐的笑聲響在黛玉耳畔:“你說繼續住著,我便依你,往後若是反悔了,再同我說也是一樣的。”
黛玉恬靜地笑了笑,心道她才不會反悔呢。
小丫頭們將屋內打掃得一塵不染,又燻了香,請黛玉進去瞧瞧是否妥當。
黛玉進屋便贊了聲好,給了小丫頭們好些賞錢,隨後將昨日拿走的那冊《易安詞》放回書架原處。
黛玉的手剛一抬起便怔住了,忙回頭張望屋內,見小丫頭們皆出去了,才伸手取出書架空隙處多了的那個錦囊。
錦囊裡裝著七八隻顏色各異的符咒,黛玉瞧了一眼忙將囊口繫好,掂量著應是昨日柳嵩注意到她取了一本書走,便將錦囊放在了原本放著書的空置處,好讓她及時發現。
黛玉握著錦囊微微一笑,念著柳嵩可真是有心了。又記掛自己那根綠珠簪子約莫還在柳嵩手上,便欲向小丫頭們打聽,柳嵩走之前可曾說要將什麼首飾交還給她?
思忖後又覺不妥,恐被人知道她私下將簪子送給了柳嵩,傳出些風聞,黛玉便索性不提。
此後一連數十日風平浪靜,漸漸地沒什麼人記得柳嵩曾來過。而關於那夜盜怪的來歷,在府裡卻越傳越變味兒了。
有人嚼舌根道——那法師說什麼邪物吸食人的貪念而生,怎麼以前大家都好好的,偏林姑娘一來這邪物也來了?
雖沒有說破,但也隱約暗示著是黛玉將邪物引來的。
黛玉本就惆悵多思,雖不會有人在明面上將這些話直接說與她聽,但天下無不透風的牆,難免會偶爾聽聞幾句閑話,自是憂心忡忡,揣測著那些她不曾親耳聽見的更難聽的話,不勝煩擾。
寶玉這幾日瞧黛玉獨處時總是長籲短嘆,似不自在,想對她說些趣聞,她總心不在焉的,寶玉也跟著不自在了。
這日傍晚,夕陽正美,寶玉閑來無事便對黛玉道:“有道是‘夕陽無限好’,妹妹可有雅興去賞一賞?後花園裡有座橋,視野寬闊,溪水又清澈,落日映在水面上,別提有多五彩斑斕了。”
黛玉聽寶玉說得動聽,自然是盛情難卻,便隨他一同去了。
兩人立在橋頭果見晚霞漫天,落日熔金,雖不勝朝霞之欣欣向榮,卻也自有過盡千帆的磅礴氣韻。黛玉望著無邊落日,兀自念起這天地之大,像柳嵩那等逍遙人,不知又雲游到了何方,往後若再有事相求,又該往何處去尋他?
忽而又記起他會使隱形術,胡亂想著也許此刻他正守在她身旁呢,只是自己瞧不見他……這麼想的時候,臉頰霎時便紅了。他今早匆匆離去,只怕是有什麼急事要辦,怎會時時刻刻在她左右呢?
寶玉見黛玉一路若有所思,賞了半天落日也不說話,於是倚著欄杆試探著開口道:“妹妹前陣子是不是去二姐姐那邊歇過一宿?我有好幾日沒見著二姐姐了,不如咱們明日一起去找她玩一會兒?”
被寶玉這麼一提醒,黛玉也驀地想起迎春這幾日確實沒在老太太跟前出現過了,自己被無端瑣事所擾,竟把眼前要事都忽略了,真是不該。迎春人老實,平日裡默不作聲,幾乎無人在意她,黛玉如今寄人籬下,不免有惺惺相惜之情,打定主意明兒一早便去看望迎春。
天幕收起落日和晚霞的餘暉,月亮轉眼便升起來了,真可謂是日出不見月、日落月孤零,黛玉滿腹心事道:“咱們回去吧。”說著便起身往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