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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沈業的病情沒有絲毫好轉,一直陷在昏迷中,起先還能瞞得住,但延英殿端出去帶血水的銀盆越來越多,後宮眾人都知曉他遇刺一事,不到亥時嬪妃們都在延英殿外侍立等候。
她們是最怕沈業死的人,沒有子嗣沒有名位,沈業一旦駕崩,她們只能老死在掖庭,虛度數十年光陰。
江采女尚能平靜自若,夏美人早已控制不住心緒默默拭淚,周美人自捱了我兩耳光後對我頗為顧忌,欲言又止幾次後轉著眼睛看旁人的反應,唯有宋美人上前一步,質問我陛下病重,為何不召諸位王爺進宮侍疾,居心何在。
我閉眼長嘆,宋氏為何會有如此愚蠢且愛出頭的人,然而我已不耐煩跟她浪費唇舌,回手拔出陸越的佩劍搭在宋美人肩上,劍鋒緊貼她修長的脖頸一言不發,漠然與她對視。
宋美人身子抖得如同篩糠,不自覺往後挪挪頭驚恐萬分地看著脖子上的劍,壯著膽子大聲道:“你敢殺我,我是宋家的女兒,你敢對我怎樣?”
“本宮說過讓你禁足半月,誰許你私自出來的?”我手腕一動,劍刃在黑夜中閃過森森白光,“本宮是貴妃,亦是西涼公主,就算失手殺了你,難道還會有人替你報仇,陛下身體康健何需眾王侍疾,你蠱惑人心胡言亂語…陸越,派人好好看住她,再讓她跑出來,本宮唯你是問。”
手中挽過一個漂亮的劍花,佩劍已收入劍鞘,陸越眼中閃過驚豔之色,拱手稱是。
此時已是深夜,太醫道沈業天亮前要是再不醒,那麼他醒過來的可能幾乎為零,我仰頭看向墨黑天際,點點星子澄亮,我卻感到了少有的無助和孤獨,漫步走到延英殿外不遠處的花樹下,伸手摘下一朵紫薇,胡亂在手中揉搓著。
肩上傳來柔軟的溫度,孟採瑤掌心覆上,她聲音發涼:“我讓她們回各自宮裡了,芙蓉殿送去的藥也給陛下餵了,太醫說…”
她哽咽道:“太醫說血雖然止住了,人還是昏昏沉沉的,現下含著參提不起氣,我怕…阿言,我不想失去他。”
“不會的,陛下自幼習武,體質相比常人不知好多少倍。”我攬著她的肩,“要是撐不下去就靠靠吧,這一夜還很漫長,我們都不能垮。”
孟採瑤頭抵在我肩頭靠了一瞬,抬頭又是滿眼堅定。
早在得知沈業遇刺時,我已託陸越派心腹前往上京南郊,西涼公主和親有一千兵丁的陪嫁,康米娜和親時便帶了一千人,我也帶了一千軍士,無事時他們在田莊耕種練兵,朝廷每年也會賞賜銀兩,若是公主遇險立刻前往相護。
我把自己的身份令牌給了陸越去調兵,眼下兩千軍士就在宮外,如若我有生命危險,他們收到煙花訊號就會進宮。
我坐在延英殿窗邊閉目養神等著沈業清醒,外間突然來報太後前來看望陛下。
說是來看望,怕是真正想看沈業會不會死。
我起身攔在她身前,盡管她險些要了我的命,我還是屈膝行大禮:“嬪妾參見太後,太後萬福。”
太後著一身湖藍宮裝襯得她高貴典雅,她似是很擔心沈業的情狀:“聽宮人說業兒遇刺,哀家擔心他的身體,特意來看看他。”
太後說罷欲往內室走去,我往前一步攔在她面前,畢恭畢敬道:“陛下傷口未愈不宜挪動,衣裳沾滿血跡還未更換,太後若是看到必會憂心驚懼,您還是不進去的好。”
我話說得溫順,態度卻堅定,太後不顧我的勸阻硬要闖進去,徐津也不敢攔她,我只好張開雙臂擋在她面前,太後氣結,話中隱隱有威脅之意:“莫不是你們對皇帝不利想要謀害,才攔著哀家不讓去看,還關懷皇帝的宋美人禁足在宮中,哀家再怎麼說也是太後,豈容你小小貴妃放肆,讓開!”
我豈肯退讓,太後怒道:“你如此遮遮掩掩,皇帝是否已經駕崩,還是你想借此機會把持朝堂,禍亂朝綱?”
我道:“嬪妾沒有子嗣,生死榮辱全仰仗陛下,謀害陛下對嬪妾有什麼好處,眼下陛下實在是需要休息,嬪妾不能讓您進去,望太後見諒!”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讓她看到沈業奄奄一息垂危的模樣,否則讓她傳訊息出宮,便是一場大禍。
太後大怒,揚手一掌就要打到我臉上,最後只落下一塊輕盈的手絹,重重撫過我的臉。
她到底還是對我有所忌憚。
我亦絲毫不懼,以堅定的目光與她對視,兩方僵持不下之際內室傳來虛弱至極的聲音:“誰都不許為難貴妃…”
是沈業的聲音,我瞥一眼孟採瑤示意她去看沈業,孟採瑤剛進去朱義就出來傳話:“回太後,陛下多謝太後看望,但陛下此刻剛醒需要靜養,等陛下身體痊癒再親自去向太後請安。”
沈業醒了還能說話,說明他的身體暫時沒有問題,太後深知進去看也無用,說了兩句“皇帝好好養身子”之類的場面話後若無其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