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第2/2頁)

他裝作委屈的樣子靠在我身上，看我繡婚服的花樣，嘰嘰歪歪道：“阿言好狠心…”

“你轉過去，我看看合不合身。”我縫完喜服的袖子，讓李長季站好脫下外衣，展平衣裳在他背上看尺寸，果然分毫不差，正好合他的身量。

李長季拿起我的嫁衣看了看，期待看向我，說道：“你要不要穿上試試？”

我接過嫁衣，想想又放在桌上：“等成親那日再穿吧。”

還未回身，身後已傳來溫熱的觸感，李長季從背後抱住了我，他把下巴搭在我的肩上，像小狗一樣在我脖子上蹭，聲音極盡溫柔：“真想明天就是成親的日子…”

我撫上他搭在我腰間的手，身體微微後傾靠在他懷裡，感受著他的體溫。

成親的日子越來越近，李長季反而不如往日沉穩。他買來紅紙親自寫了一副喜聯，還讓我剪了幾朵窗花預備著往窗戶上貼，他每日都要檢查一遍婚禮用的物件，象徵著早生貴子的各色幹果也親自挑了又挑。

茶館原本很寡淡，各色裝飾也是清新淡雅的樣式，隨著婚期將近，李長季用紅紙貼滿了茶館的窗戶，來往的人都好奇發問，李長季便得意洋洋告訴眾人，我和他過幾日就要成親了。

隔壁幾家熟識的店家都來賀喜，順便打聽李長季給我的聘禮，看看中原人成親是什麼個章程。

李長季在旁扯了扯嘴角，雲淡風輕道：“她太喜歡我了，沒捨得問我要聘禮。”

左鄰右舍哈哈大笑，李長季朝我挑挑眉毛，我在旁抿著嘴，白了他一眼。

月前李長季神神秘秘把我叫去了他的屋裡，從桌上的抽屜裡拿出一個精緻的小木盒，他把木盒開啟，拿起裡面一疊紙交到我手裡，我尚不知是什麼，就聽李長季道：“這是我在西涼的産業，裡面是地契和田契，現下只有這麼多，其他的都在上京，等我們成婚我就回上京一趟，全部拿過來給你。”

我哪能照管這麼一大攤東西，忙拒絕道：“你的東西還是你自己收著吧，我怕我管不了你這些。”

李長季沒有收回去，而是全都裝進盒子給了我，他說：“不是讓你照管，這是給你的聘禮，你雖獨自一人，我也不能佔了你便宜連聘禮都不給，否則我爹孃要在天上罵我了。”

他這麼說我只好收下，小心翼翼收在床底的箱子中。

李長季原是侯府世子，雖歷經抄家之禍，但有忠僕護佑，許多家産幸得保留，他有錢我一向不足為奇，只是沒想到他會有這麼多。

成親的前一天，我和李長季一同去祭拜了父母的亡魂，希望他們在天有靈，能保佑我和李長季平安幸福，能夠白首偕老。

李長季結結實實在我娘親墳前磕了三個頭，他對著我孃的衣冠冢道：“岳母放心，只要有我在，我定會保阿言周全，萬事都擋在她身前，絕不會讓她受委屈。”

我對李長季說：“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永遠擋在我身前，我要和你同生共死，有福一起享，有難我們一起扛，我不會讓你獨自面對風雨，李長季你別忘了，你背後還有我。”

李長季哽咽，牢牢握住我的手。

晚上我把自己關在屋裡，泡在熱水中回想著過去的一切。

我以為我會獨自一人在西涼度過餘生，不會再為任何人心動，可我不知不覺喜歡上李長季，幸運的是李長季也同樣喜歡著我。

我還是被上天眷顧的，哪怕我曾嫁了不愛自己的人，哪怕我失去從小相依為命的娘親，還是有人愛我珍視我。

我懷著激動的心情再次檢查著明日婚禮要用的東西，確認無誤才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左右都睡不著，索性起身去院子裡散步，剛開門就看到院子裡赫然站著個人影，嚇得我一頓，這人難不成是賊？

一聲驚呼差點從嗓子眼冒出來，我正想喊李長季，那人聽到我開門的動靜轉過身，不是李長季又是誰，他亦和我一般穿著寢衣，獨自站在院中仰頭看月亮。

他看到我出門也是驚訝不已，我說：“你怎麼不睡覺在院裡站著，不困麼？”

李長季點頭，反過來問我：“明日成親，前一晚很少有人能睡得著吧，你呢，你又為什麼大半夜出門？”

我老實回答：“你不是說了嘛明日成親，我也睡不著，想出來透口氣在院裡走走，這天氣又不冷，哪想得到你跟我一樣半夜當夜遊神，倒嚇我一跳，差點把你當賊抓起來。”

李長季笑了，笑聲清朗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他用手背蹭蹭我的臉，摸著我的頭發說：“那我們都不要在院裡站著了，早點睡覺吧，否則明天早上起不來床，便是第一個因為貪睡錯過婚禮的新娘子了。”

我也忍不住笑出聲來，適才不知為何隱隱覺得不安，現下被他一逗，心中煩惱盡除，可以睡個安穩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