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轉眼到了七月,我來西涼已經一年了。

我的生意做得更加得心應手,來往的客商都知道城中有一家中原人開的茶館,他們來喝茶時往往以為李長季是老闆,想法被否定後都紛紛做恍然大悟狀,開始猜測李長季是不是上門女婿。

李長季在櫃臺旁燒水,任憑旁人打趣,我問他怎麼不解釋,他說:“我在這兒住你的房子吃你的飯,跟上門也差不多。”

我笑著打了他一下,玩笑道:“我可給不起彩禮。”

李長季低聲在我耳邊說:“沒關系,我倒貼。”

自從我和他確定關系,李長季油嘴滑舌的次數明顯增加,有時一兩句話就能噎得我半天說不出一個字,有時又讓我心跳加快面紅耳赤。

李長季還真是有種神奇的魔力,能讓我看他很久也看不夠,他做飯我在旁邊燒火,我痴痴地看他切菜煮菜,他生得面如冠玉眉清目秀,連做飯都好看得讓人挪不開眼。

西涼的夏天比上京炎熱得多,白天街上見不到幾個過路人,過往客商都選在清晨和傍晚趕路。

我也懶怠開門,抱著井水裡冰過的西瓜躲在屋裡乘涼。床上鋪著竹編涼席又涼又舒服,我靠在李長季懷裡打盹,他不時喂塊西瓜給我,給我扇風納涼。

我困得沒有半點精神,好幾次都要睡過去,李長季溫柔地摸我頭發,讓我無比安心,只覺眼皮重得要睜不開,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李長季喚醒,他輕輕吻著我的嘴唇,從耳垂吻到脖頸,他的唇涼涼的很舒服,氣息卻滾熱。我羞紅了臉,他還不肯松開,手掌伸進我的外衣,在我腰上打圈摩挲著。

“阿言…”李長季聲音沾染了幾分情慾,頭埋在我脖頸上喊著我的名字。

我手攀上他的肩,在他額上輕輕一吻:“我在。”我只是表面鎮定,心裡卻怕得厲害,我嫁過人又如何不知李長季現在想做什麼,可一想到夫妻房事那麼痛苦難熬我就有些抗拒。

沈業從不肯溫柔對我,每次都毫無徵兆把我扔在床上,哪怕我沒有半分動情他都不在乎,結束後穿衣裳就走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照舊讓人送避子藥給我喝。我不知道是不是男人都這樣,還是總有例外,我只好小聲推脫:“我們還沒成親呢。”

李長季俯在我身上重重喘著氣,最終還是理智佔了上風,他放開我去地上用冷水洗把臉,再回來時眼神已恢複清醒,只摸著我的臉溫柔凝望我。

第二天夜裡,他說什麼都要帶我去看星星,我睡不著索性跟他一起去了。

他選的地方很好,周圍沒有火光視野開闊,天空沒有一片雲彩,我和他坐在水邊的石頭上仰著頭,我靠在李長季的肩上,聽他哼著歌。

入夏之後我常和他一起看星星,在月光下牽手漫步,這次也是一樣,我和他牽著手慢悠悠往回走,他忽然停下來,披著月光對我說:“阿言,我們成婚吧。”

他說:“我想一輩子陪在你身邊,我想永遠保護你照顧你,為你遮風擋雨,你願不願嫁給我?”

我笑著回應他:“李長季,我願意。”

我和他都哭了,他緊緊抱著我,說話的聲音有些發抖:“阿言,我是真的想娶你…”

李長季送給我一枚玉佩,那是他娘親留給他的,他日日戴在身上從不離身,我答應跟他成親之後他就把那玉佩給了我。

在我眼裡李長季就是這塊玉,溫潤幹淨,沒有一丁點雜質,放在掌心微微發涼,卻又很暖。

玉養人,李長季也養人。

他把我養得很好,我吃他做的飯足足胖了三四斤,沒有其他原因,純粹是太合我的胃口,我想念的上京吃食他總能想方設法做給我吃,李長季吃飯一向很少,他的樂趣就是笑眯眯看我把飯吃得一幹二淨。

我和李長季的婚期定在一個月後,中秋節之前。

李長季從絲綢商販手裡買了一匹紅綢,打算用它來做我們倆的喜服。他想在西涼找個裁縫,我知道後立刻攔住他,我於女工最是擅長,量體裁衣得心應手,何況這是我和他的喜服,意義自然非凡。

我做的是民間喜服的樣式,不繁複也不織金,用各色紅絲線摻少許銀線繡成龍鳳暗紋,近看並無特殊之色,只有站在陽光下才能發現其中的妙處。

李長季也沒有閑著,他四處買材料修整我們的茶館,當初買下這家店時前主人已住了多年,有些牆皮隨著時間的流逝開始斑駁脫落。李長季找人重新修了牆,再刷上一層白漆,院子立刻煥然一新。

我和李長季還重新規劃了後院的四間屋子,平日裡我和他各住一間,還有一間當廚房,一間用來堆放雜物,等我們成親後李長季會搬到我的屋裡住,他那間則空了出來。李長季笑嘻嘻地說他要把這間屋子收拾出來,重新粉刷,再添些小孩用的東西。

我打趣道:“要是哪天你惹我生氣,我便一腳將你踹出門去,到時候你只能住偏屋,你猜猜是孩子先住還是你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