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偽(第1/2頁)

虛偽

雲枝嫿以為是自己眼神不好使，於是又把眼睛瞪大了一圈，還是沒發現有什麼東西。她發著怵問：“在哪裡呢？”

柯訣無意識地撇了撇嘴角，摸著鼻子說：“可能順著牆角的排水管爬出去了。”

辭，雲裡霧裡的，這明明和他剛才與自己說的壓根就不是一回事兒。

一股失落感竄上心頭，樂秉舒越發覺的他們兩個人之間有貓膩，並且這個貓膩在很久之前她的第六感就已經有所預告。準確來說，是柯訣的行為舉止很不一樣，他們倆以往的相處模式像電影一樣突然在她腦海中複盤。

怪不得。

她內心深處有了答案，看破不說破，擠出生硬的笑容說：“是啊，可能真溜出去了。”

雲枝嫿不聽，非得花兩小時把整個房間翻箱倒櫃的再三確認沒有蛇後，才敢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肚子裡。

整個流程下來她打底的衣服有些濕意，涼涼的，窗戶進來的風一吹，冷不丁地發了個顫。

樂秉舒是幫著她一起翻箱倒櫃的，也很熱，她解開羊羔絨外套攤在床上說：“小雲，我想問你個問題。”

“你問吧。”雲枝嫿語氣也有些軟，一向習慣了她的外傾性子，此刻有些嚴肅，還真的有些不習慣。

樂秉舒話到嘴邊又停住了，她囁喏著嘴，最終有些輕微顫抖地問出口：“你喜歡小訣嗎？”

她說完便用雙手掩蓋著臉，既是有些無法直視往昔掏心窩子的好朋友，也是害怕聽到那個不想聽到的回答。

雲枝嫿微微垂眸，輕描淡寫道：“不喜歡。”

樂秉舒恢複視線時冒起了一陣黑乎乎的圈圈，鬆了口氣說：“那你喜歡拉木嗎？我能感受到他是真的很喜歡你。”

“不喜歡，我只是把他劃分為舒心的朋友那一類。”雲枝嫿確實不反感拉木，並且和他相處時會覺得很放鬆自我。

“那小訣在你心裡歸屬於哪一類？”樂秉舒很想知道她對他的重視程度到底在哪一步。

是啊，到底在哪一類呢，其實雲枝嫿自己也分不太清了。不管說是朋友還是親人，她都好像無法很清晰的去界定，很輕松的去說出口。

夜色沉釅，猛然一陣驚雷響起，轟隆一聲，房間裡的燈光全滅了，四下盡暗。

“停電了。”雲枝嫿摸黑點開自己的手機手電筒。

樂秉舒從床上起來，藉著手電筒的光亮拉好衣服拉鏈後說：“這個季節都是這種鬼天氣，我們先出去吧。”

岔開了話題後，也就無人再提了。

＊

春夜的風雖涼，但並不刺骨，席捲著院外的雨，斜斜地打在玻璃窗上，發出嘀嗒作響的聲音。

停電過去好幾個小時，雲枝嫿坐在門口的廊簷下聽雨，微弱的燭光只夠照亮客廳的一隅，整個廊簷烏漆麻黑到伸手不見五指。

她就這麼安靜地坐著，腦海裡一直在回想剛剛樂秉舒問自己的那個問題。

倏然身側多了一把竹椅，淡淡的禪茶香溢進她的鼻翼，頭頂傳來柯訣的聲音：“給你一個充電寶備用。”

雲枝嫿的手機確實快沒電要關機了，也沒客氣地直接拿到手就充上。充電動畫出現的光亮打在她的臉上，白皙的面板在昏暗中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柯訣盯著她的臉，聲音不帶情緒地問：“你今晚是準備和拉木一起出去吃飯嗎？”

手機陷入熄屏，周遭又恢複黑暗，他只能夠聽到噼裡啪啦的雨聲，還有雲枝嫿說的那聲“是”。

他低著頭，背脊微彎，嘴唇動了動，卻一句話沒說。

大概過了有兩三分鐘，他再次看向她，聲音又冷又硬地問：“那你喜歡他嗎？”

這個問題已經是雲枝嫿今天第二次聽了，哪怕不是同一個人問，那她也不想重複回答。

不理解一起吃個飯這麼簡單又俗套的事就要和喜不喜歡掛鈎。

“吃個飯就叫喜歡了嗎？”她不答反問。

柯訣再次沉默。

前院大木門上原本隨風飄搖著的兩個大紅燈籠突然有一個被打翻在地，滾出了幾聲響動，雲枝嫿率先發現了這個動靜，順手撈了把透明的雨傘，沖進雨幕中將其拾起。

紅燈籠由於浸足了雨水，金色球穗黏成一團，她提起來的時候有些吃力。不過很快手裡一空，被柯訣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