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枝嫿覺得他簡直神經的無藥可救了,他永遠只會在別人身上找原因,從來不會反省自己。

她冷凝的目光落在他很不禮貌指著人的食指上,眉心緊蹙,沉聲道:“是,所以你可以滾了嗎?”

梁斯煒一直氣急敗壞地瞪著他們兩個,走的時候還把廊道新換的滅火器踹了一腳解氣。

門“啪嗒”一聲開了,雲枝嫿見柯訣沒有跟進來,轉身發現他還在原地罰站,垂著眸注視著瓷板磚的縫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柯訣察覺異樣,茫茫然抬頭一掃,兩道目光在空中撞了個正著。

就這麼直愣愣地停留了十幾二十秒,他倏然開口問:“剛剛…”

她打斷柯訣說:“抱歉,剛剛拿你擋刀了,我真的太煩他的糾纏不清了。”

柯訣亮起的眸子漸漸黯淡下去,輕聲說了句沒事。

進家門後雲枝嫿隨手拿了個鯊魚夾把頭發攏好,一頭紮進房間的衣櫃裡。等她拎著個行李箱再次出來的時候,瞥見了垃圾桶裡安安靜靜地躺著剛剛梁斯煒送的東西,不用想也知道是柯訣從門口提回來扔掉的。

她眼角抽了抽,扭頭對著坐在沙發上的柯訣說:“我好了,走吧。”

他起身,主動上前接過了她手裡的行李箱,提醒問:“儲存卡拿了嗎?”

她特意從口袋裡掏出來確認了一下,“拿了。”

雲枝嫿回到工作室的時候已經傍晚六點多了,她碰見等在門口的拉木,正繞著一小塊黃泥巴地來回轉圈,看上去像是等了很久。

“看來今天的桃花運不斷啊。”柯訣單手插兜進去之前拋下這麼一句話,從語氣裡琢磨不出褒還是貶。

“想請這位美麗的小姐賞臉吃個晚飯可以嗎?”拉木穿的很正式,高眉深目的,配上這樣的溫和語氣很紳士。

自從加了雲枝嫿的聯系方式後,他會主動分享一些日常和情緒碎片,不僅如此還會特意找一些關於插畫的問題供討論,偶爾的一些創意靈感能得到她這個專業人士的誇獎。

“可以。”人家都上門邀請了,雲枝嫿總不能抹了他的面子,更何況以後還要一起共事。

她的行李箱被柯訣放在小半坡上,壓根就沒放穩,此時突然往下溜,“砰”的一聲摔進了泥巴地裡,沾滿了沙子。

拉木先她一步把摔倒的行李箱扶正,檢查完有沒有磕到後二話不說直接用手把沾到的髒東西拍掉,還是保持那副笑嘻嘻的模樣說:“你這行李箱真好看,也很有質感,還好沒有磕壞。”

他的上唇長的很嬌俏,一笑給人的感覺就是甜甜的。

“謝謝。”雲枝嫿也笑了。

正當她要走的時候,樂秉舒突然大叫著跑出來,上氣不接下氣道:“蛇…小雲你房間進蛇了!”

雲枝嫿渾身打了個抖,雞皮疙瘩掉一地,她最害怕滑溜溜沒有腿,或者是密密麻麻太多腿的生物了。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種事還能發生在自己身上,氣息都不太穩地說:“怎麼會進蛇?我記得我走的時候關門了啊。”

“不知道,小訣看見了,你快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雲枝嫿意識到這件事絕不是很輕松或者很迅速就能解決,便對拉木說:“不好意思今天讓你等了這麼久,晚飯改天我再請你吧,現在得去把這件事處理好。”

拉木問:“需要我幫忙嗎?”

“不麻煩了,你還是快回去填飽肚子。”她的心裡已經有點過意不去了。

“行,那我們手機上再聯系。”他倒是也不急功近利。

……

雲枝嫿回到後院的時候見柯訣拿著一根又長又直的木棍站在門口,他的下巴抵在木棍頂上,旁邊的驚蟄正襟危坐在他的腳邊。

她腳下生風,直接甩了樂秉舒好一大段距離,一下子蹦到柯訣面前迫切問道:“跑進我房間的蛇在哪裡?”

“沒進,就在門口盤旋成一團,後面被驚蟄發現了,嚇得迅速溜到那顆柿子樹下面去了。”他邊說還邊抬下巴指著那個方位。

每到八九月份,這棵柿子樹所有的枝頭都不曾空著,碩大的火紅果實像一簇簇火苗一樣壓彎了樹幹,熱烈又灑脫。如今雖是春天,卻還遲遲未抽新枝,像個飽經風霜的老人屹立在那裡。

雲枝嫿掃了一眼他指著的位置,除了一捧稍稍隆起且幹燥生裂的黃泥土外,別無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