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故我在:舞蹈跳得不錯,要是跳的時候能離螢幕近點就更好了,這樣我更能看清主播姣好的身材。】

【一諾傾情:刷到榜一了,請問妹妹下半夜有別的安排嗎?是不是應該表示表示。】

【霧眠氣泡水:啊啊啊無意中點進來的,主播姐姐你是我的菜,看來我的性取向是個雙沒跑了。】

……

雲枝嫿又不是傻子,這些暗示性的留言她自然知曉期中的潛規則,忽然聽見螢幕上的向朝盈捂著嘴巴笑出聲說:“哈哈哈這個說舔一舔的,是這個天氣想要吃冰淇淋嘛,可以私信我給你發個小紅包請吃冰淇淋喔。”

向朝盈湊近螢幕,手指在上面點了兩下又說:“後半夜當然是…和你們直播嘮嗑啊,等困了就直接倒頭睡了。”

“感謝姐妹的欣賞,可別輕易定義自己的性取向喲。”

她以一種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態度回應,既不徹底拒絕也不完全接受那些擦邊的言論,營造一種安全又刺激的直播效果,很會吊人胃口和拿捏人心。

夜深人靜,雲枝嫿就這麼坐在空曠的畫廊裡,靜靜聽著向朝盈直播,整個空間回蕩著她那十分刻意的夾子音,讓雲枝嫿經不住打了個激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用掌心搓著手臂上一片一片微小的凸起,眉頭時而皺起,時而放鬆,顯得心事重重。

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下播的時間,雲枝嫿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把一場直播看完的耐心。她不想蒙在鼓裡,決定明天去家裡找向朝盈。

——

次日,大晴天,風輕雲淡。

雲枝嫿導航來到向朝盈來應聘時寫的家庭住址,是在一個治安管理不是很好的老舊小區裡。路口兩邊的地上擺滿了阿奶們在地裡頭種的純天然蔬菜,雜亂無章的攤位賣著鴨頭和煎餅果子,路人來來往往,低頭啃著手裡的早餐。

雲枝嫿閃避著即將要撞上的關東煮小推車,湯汁差點濺在她光鮮亮麗的長袖連衣裙上,然而騎著小推車的大叔只是冷冷地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眼,又重新帶上草帽吹著口哨美滋滋溜了。

這個行為很難不讓她認為他就是故意的,他也許生活過得不如意,自己淋過雨,也要把別人的心情搞差,把別人的好傘扯壞。

她站在原地看著逐漸遠去的滄桑背影,恨不得將他的背影盯穿盯爛,那一會兒真咽不下這口惡氣,大早上的真晦氣。

雲枝嫿繞了好幾圈,才找到了具體的位置,她仰頭往上看,向朝盈家的窗簾還沒拉開,看來她來這麼早沒白來,蹲到了。

樓梯間貼著生兒子的秘方,還有雜七雜八的租房和找工作廣告,蜘蛛網盤踞在管道上,感應燈的光線一會亮一會滅。

雲枝嫿屈指叩響了向朝盈家的門,裡面磨磨蹭蹭很久,才聽到過來開門的腳步聲,當她把手再次舉起的時候,門開了,是位八旬老人。

她的視線下意識落在上來的樓梯間,然後警惕性看向雲枝嫿問:“你好,請問找誰?”說話的語速緩慢至極。

雲枝嫿愣了愣,下意識以為自己走錯了,往後退了兩步抬頭看了眼門牌號,確實沒走錯啊,“向朝盈是住這裡吧?”

一聽到這個名字,對方的神情莫名古怪起來,甚至有些不安地問:“你找她幹嘛?”那語氣讓人聽了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奶奶,是這樣的,她在我畫廊工作,我過來找她有點事情。”雲枝嫿盡量用輕松的語氣,讓對方別那麼緊繃,別把場面整得像警察上門找犯人似的。

老人這才將門敞開了些,語氣緩和道:“盈盈還在睡覺,我先去把她叫醒,你要不進來坐會?”

“那打擾了。”

雲枝嫿進來的時候在門口停滯了很久,最後才發現是不用換鞋的。她跟在佝僂的老人身後,粗略地打量著家裡的佈置,東西不多,也比較老舊,看得出來平時的生活很拮據。

她等了十分鐘,不見向朝盈出來,抬手看看錶,又繼續等了二十分鐘,還是不見人出來。

隨後老人不太好意思地從向朝盈房間出來,唯唯諾諾道:“姑娘,你要是有什麼事的話和我說也是一樣的,盈盈她昨晚熬了個大夜,讓她多睡會,等醒來後我再一字不落地轉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