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逃跑吧!”

人生在世,她想自私、任性這麼一回。

那個家族的情況,從肖智揚等人的行事風格中可見一斑。

她不願他陷入那個魔窟,更怕他一去不返。

他一雙深邃眼眸,滿含熱淚,“好,我們走。”

這一刻,他們成為兩個獨立的圓。

愛從來不是寄生,而是共生。

“阿章,離開之前,我還能回去一趟嗎?”

“能,肖智揚說過,可以給我們兩天時間。”

她怔神:“一直忘了問,他為什麼會放我們走?”

韓章眸光微動,“或許,他也在幫他自己。”

她微微頷首。

對肖智揚,她看法很複雜。

肖智揚在她面前形象具有欺騙性,玩世不恭的表面下滿是城府。

可真算起來,肖智揚幾乎沒有直接對她造成傷害。

肖智揚此人像永遠披著一層薄紗,不論湊多近去看,怎麼也看不清他的真實本性。

“不要再想他。”韓章輕輕扶她躺下,隨之側躺到她身邊,讓她枕在手臂上,“你多休息休息,我就在這陪你。”

她嗯一聲,安心著閉眼。

次日,她再次回到雲城中心醫院。

方知灼見到他們,眉間只有化不開的愁緒和憐憫:“淺淺,阿章已安排好一切,外婆情況好了很多。”

病房內,郭娉婷陪在床邊,彎著腰,細心幫床上的遊小英擦手。

隔著那扇病房門,韓章扶住她的腰,她再三做好心理準備,鼓足勇氣,終於推開。

遊小英白發蒼蒼,安靜慈祥地躺在病床上。

她走近,看到那雙幹枯如樹皮的手,霎時繃不住淚水,慢慢跪在床邊,握住那雙手貼近臉頰,“外婆,對不起,我不孝。”

小時候的雪天,遊小英揹著她踏過雪地,郭清光撐傘,送她去上幼兒園。

而長大後的她,間接害死為她雕刻權杖和人偶的人,只給遊小英留下半生風霜。

“外公的離開,是我造成的。現在,我又要離開您。”她哭到難以喘息,“對不起。”

忽地,床上老人手指微動。

宋淺淺悲愴又驚喜,眼巴巴望著遊小英,“外婆,外婆?”

遊小英睜開滄桑的眼,慈愛地撫摸孫女臉頰,輕聲說:“走吧,淺淺。”

“外婆。”宋淺淺的臉貼在她掌心摩挲,“對不起,我錯了。”

“養你這麼大,就是要讓你離開。”遊小英含著眼淚,語氣十分安詳,“我和你外公,沒有怪過你。”

遊小英轉眸,看了眼與孫女一同跪地的男人。

韓章從始至終跪得筆直,接收到遊小英的眼神,神色分外鄭重,“外婆,我發誓,拿命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