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俯身,手臂撐在床的兩側,步步緊逼,氣息壓下來,“為什麼?”

他的鼻息差不多要貼面而來,顧思瀾向後仰去,已是硬梆梆的牆面,再沒有退路。

他濃密的睫毛下,黑眸驚心動魄的攝入。

顧思瀾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什麼東西重重地抑制住,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嚴肅地道:“江宴,這件事情你別再管了,你不能去。”

“是不想欠我的?還是,你一直用冷漠無情偽裝自己,心裡其實是有我的。”江宴的語氣雖然篤定又彷彿勝券在握,但實際上很怕她兩片嘴吐刀子傷人。

“你別逼我,不是……”顧思瀾撇頭否認,被江宴掰了回來,她只能與他四目相對,鼻尖相觸。

呼吸交匯,一層一層地封鎖住面板表面。

他好像要將她潛意識深處,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刨個乾淨。

顧思瀾繃住臉,屏住呼吸,吐出後道:“總之如果你一意孤行,就算你救出我爸爸,受了傷,甚至是……我不會感激你的。你記住。”

激怒他麼。

“我知道你在說反話,小騙子。”江宴反而眼中含笑,不由分說地攏住她的肩胛。

稍稍用力,她便輕而易舉地跌入他的胸臆之間。

相擁的溫~度層層遞增。

顧思瀾被他的氣息佔據得昏頭轉向,腦子裡一片空白。

她到底在幹什麼?

為什麼沒能像以前一樣對他嘲諷冷漠,他要送死,何必阻攔?

顧思瀾糊塗了。

江宴循序漸進地在瓦解她築起的城牆,對她而言是一種威脅。她的理智告訴她,這不對,這不應該。

門口監聽的警員進來了。

“等我回來。”

他留下一句話抽身離去,背影果決而快速。

熱度漸漸褪下,顧思瀾皺著眉,她明明是很堅定的,可江宴已經好幾次動搖過她的決心,難道她真的還對江宴抱有留戀,還愛著他?

她以為她只是迫於形勢而做出的妥協,順從,認命,偶爾還要時不時地用冷言冷語刺他一下,其實很可笑,無論她做什麼,好的,壞的,江宴似乎都不可能放手。

他愛她,也許這就是他愛的方式,偏執,濃烈,自私,需要回應。

既然註定逃不開,為什麼不接受他?

心平氣和地、義無反顧地相信他,前面的種種危險,他是否可以同她一起克服,就像江宴說的,他們一家三口好好的在一起過日子。

顧思瀾陷入了深思。

時間飛快地流逝,在她的徹夜無眠中,到了凌晨,綁匪說的交易時間。

她緊張得整個人無意識地抖動著。

坐在病床上,比在交易現場更加的難熬,因為她滿腦子都是,根本做不了其他任何事情,剋制不住地預想出各種可怕的結果,換來一陣陣的心悸。

這個時候,鈴聲響起。

竟然又是綁匪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