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害怕他做什麼,上次不至於策劃自己獨自離開。

因為江宴確實沒到草菅人命的程度。雖然談不上善待,江宴上輩子沒有找過父親和弟弟的麻煩,只是後來思源誤入歧途,屢屢為了她和江宴對著幹。

江宴不喜歡她的語氣,她看淡生死時的老成感,彷彿下一秒就要消失了似的,他忍不住脫口而出:“只要你好好地呆在我身邊,我不會把孩子交給母親。”

原以為她至少會感動,畢竟這個承諾不容易。

顧思瀾極其反常地笑了笑,清冷的容顏,脆弱且破碎:“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你對我的承諾,又兌現過多少?”

江宴低沉著眉眼,揉著太陽穴,反問:“難道你沒有騙過我嗎?”她有過真心嗎?明白真心被踐踏的滋味嗎?

她能依靠的人只有他。

她憑什麼懷疑?

江宴壓著火,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她依舊冥頑不靈,不肯服軟。

顧思瀾想起上輩子自己剛剛生完孩子,沒來得及看上一眼,江母就讓李助理在產房裡強行抱走。她託著虛軟無力的身體追了出去,她跪下來苦苦哀求走廊裡的江宴,江宴卻不為所動,冷冷地對她說:“你不配養我的孩子,這是你膽敢算計我的下場,這輩子你都別想再見到他!”

“江宴,我求求你,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

她不斷地磕頭懺悔,換來的是他冷漠殘忍的背影。

顧思瀾根本就沒法回憶自己是如何度過那段昏暗的日子,失去寶寶的每一天都是煎熬,生不如死莫過於此,可偏偏又死不了,江宴用寶寶的照片和影片半死不活地吊著她,讓她沒有徹底變成瘋子……後來,如果不是寶寶生了那樣的病,江母根本不會把寶寶扔給她。

“江宴,你要麼就把我綁起來,像對待一個植物人傀儡,否則我不會答應你任何條件。比起在你身邊,我寧願被你母親帶去國外,因為你是最殘忍最無情的人,我恨你,恨你的自私,自負和謊言!我真的討厭你,是你把我變成了現在的樣子!”顧思瀾越來越激動,聲嘶力竭地控訴,渾身血液沸騰不已。

江宴看見了她的絕然,與昨天晚上一模一樣。

他都已經答應了她,為什麼還要用激烈的詞語來刺激自己?

江宴感覺心口處有一抹尖銳的疼痛擴散開來,漸漸瀰漫到了全身。腦子裡彷彿強行撕~裂成了兩個意識,一個是情感,一個是理智。

顧思瀾看見他雙目赤紅,英俊的臉上邪魅嗜殺,雙手依然扣在了她纖細脆弱的脖子上。

只需輕輕一掐,或許就是解脫。

顧思瀾閉上眼睛的時候,江宴猛地踉蹌著退後了好幾步,眼神有些倉惶狼狽,但很快又站穩了腳步,表情恢復自然深沉。

這時,江宴的手機鈴聲響了。

是宋毅打來的。

他平緩呼吸後,壓低聲音問:“什麼事兒?”

顧思瀾沒有刻意去聽,她只知道江宴是個瘋子,或許他生了什麼病,的確碰不了其他的女人,所以強迫她留在身邊,當作發洩的工具。

他在欺騙自己。

以為自己還會傻呼呼地上當,任他擺佈嗎?

思緒跳轉間,江宴神色凝重地把手機遞給她,“你父親找你,拿去。”

顧思瀾戒備地掃了他一眼,聽見手機里正傳來顧志遠的聲音。她的眼皮跳個不停,怎麼回事?

總覺得即將發生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