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本想否認,忽然又覺得自己的念頭很奇怪,他為什麼要聽她的?

他繃著臉,強令自己硬下心腸,撇過頭,“她是孩子的奶奶,有什麼不可以?顧思瀾,不要以為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顧思瀾接下來沒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沒有眼尾通紅的流淚,只見她表情麻木,死寂般地喃喃著:“是啊,自從惹上你,我什麼時候自由過,你和你母親都是瘋子,我不會把我的孩子落入你們手裡,他太可憐了。如果是這樣,還不如不要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好……”

江宴聽出了一種不對勁的感覺,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臉色陡然一變。

但見顧思瀾臉上露出一抹決然,奮力發狠之下,直接朝著一面牆狠狠衝過去。

不要!

江宴喉嚨失聲吶喊,身體飛奔而去。

所幸顧思瀾的腦袋正好磕在了他的腹部,整個人的速度明顯緩了下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頭破血流,顧思瀾抬頭,詫異地望著江宴。

為什麼要阻止她?

他救她,根本無法彌補他的狠心。只會讓她覺得,是另一種折磨罷了。

江宴感到腹部傳來一陣劇痛傳來,狠狠咬緊牙關,登時滿頭大汗。

顧思瀾想說些什麼,最後暈了過去。

江宴忍痛扶住她,喊道:“來人,快進來。”

保鏢隨即闖進來,看到兩人的狀況都不是很好的樣子。

其中一人接過顧思瀾,另一人要去攙扶江宴,被他擺擺手拒絕了。

“不用,先送她去醫院。”

……

顧思瀾昏昏沉沉地醒來,發現自己仍然在醫院裡。

她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肚子,感覺到那股墜沉的力量還在,她方鬆了一口氣。

那種自然而然的在乎是刻在骨子裡的,就跟人的求生谷欠是一樣的。

但昏迷前的畫面一下子湧上了她的腦海。

她又變得難受酸楚起來,身體蜷縮在一處,來自腹部的溫度低得可憐,毫無暖意。

沒多久,江宴進來了。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血色沒有平時充足,走路十分緩慢,可見顧思瀾昨天晚上的一撞有多麼的用力。但還是慶幸她有所保留,否則他恐怕要傷及內臟,動手術了。

顧思瀾聽到腳步,就知道是他,故意閉上眼睛,不願意看他。

最壞的結果就是那樣了,沒有比這更壞了,她真想死,江宴攔不住她的,總會有機會的。

顧思瀾下意識地想活著,但凡有點希望,她都是不要死的。

昨天也許是過於衝動了。

江宴眉心微蹙,眼中似有憐惜,出口卻是生硬如鐵的威脅:“如果以後你再找死,就讓其他人通通給你陪葬。”

顧思瀾轉過頭,怔怔地望著他,嘴角露出淡淡的嘲諷來:“我連自己都顧不上了,還有心思顧別人嗎?”

他不過是用父親和弟弟威脅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