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諍自認,於此世全無敵手!擁有玩“真性情”的實力和底氣。所以也不講究什麼談話技巧之類,而是直來直去,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他也是想起宋缺原先的軌跡,因為魚與熊掌想兼得,既想完成生平大願,又不願放棄無上天道。

結果就所託非人,遇上了寇仲這把爭霸天下當成過家家的小混混,滿腔冀望,就負之東流!

又因先前在寇仲沒有露出本色之前,為了打通少帥軍的出路,從而慨然下山,與慈航靜齋請出來的寧道奇賭鬥,結果就兩敗俱傷。因為身負暗傷,經脈收損,加之後來大願落空,心境跌落,以致最終也未曾破碎虛空。

其最終結局,大機率是鬱鬱而終。所以宋缺就因為所託非人,以致一代有破碎之資的天縱奇才,就此蹉跎!

所以秦諍才需要對方給出一個明確的態度,以免重蹈宋缺的覆轍。若是他還是原先的態度。秦諍就寧願自己辛苦一點,親自下場了。故而他才有此一問。

秦諍這下卻是問到了要害,宋缺不由為之默然!

重振漢統,固然是他生平大願,然而要他因此就放棄進軍無上天道,他又如何心甘?

昔年秦皇漢武,權傾天下,富有四海,依舊求仙而不可得!

而宋缺距離天人道果,已是隻差臨門一腳,可謂是近在咫尺,觸手可得!只是因果未了,心中還有執念。只待完成生平大願,方才了無牽掛,可以灑脫飛昇。

若是非要在兩者之間,做出個取捨。破碎天道之境,在宋缺心中,許是還更重要一些。重振漢統,只是幫助圓滿心境,了結因果的助力罷了。

宋缺不好回答,而以他的驕傲和自尊,也不允許他說出違心之言,來欺瞞這位葉道人。

不過他畢竟非是常人,乃是深悉兵法的一代大家,當下就不答反問:

“聽聞道兄生平之志,是欲撥亂反正,恢復道家學術思想的正統地位。不若就由道兄下場,宋某可在此許諾,宋家上下,將全力支援道兄,橫掃六合,蕩平天下,如何?”

言下之意,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自己都捨不得放棄進軍無上天道,就要來叫我放棄麼?

秦諍頓時就是一滯。只有叫錯的名字,沒有起錯的外號,宋缺果然是機變無雙,如同天刀一般,出乎意料,無從琢磨。

這話秦諍卻是不好老實回答,所謂此一時彼一時,大唐卻是不同於龍蛇,此界可有有著破碎虛空的這回事,對於常人來說固然是虛無縹緲,但對於道心堅定的大宗師之輩,卻是生平所求。

所以自己總不能明說自己非此界之人,只是過客吧?

不然的話,不是擺明想讓對方下苦力麼?再說了,若宋缺知道自家乃天外之人,說不定反而會堅定其求道信念,放下一切,撒手而去?

所以秦諍也是瞬間語塞。

話說宋智、宋魯,宋師道兄妹。在先前宋缺收了刀意威懾之時,便已擁上近前,靜觀兩位大宗師論道。

一則兩人的交涉結果,關乎宋閥未來的發展路線,與他們息息相關;二來,兩位大宗師論道,他們身為習武之人,也不想錯過。

眼看兩人就要談崩,宋魯、宋智兩大宗師,宋師道兄妹,不由有些心急。

不過秦諍也素有急智,瞬間就有了主意,當下就哈哈一笑:“吾輩習武之人,為何要每日辛苦練武?不就是為了當嘴上訣不出高低對錯的時候,用雙手來決定麼?你我今日,不如賭鬥一番。誰輸了,誰就下場。宋兄以為如何?”

實際秦諍和宋缺,都想把對方推下水,出山爭龍,自己則退居幕後。

秦諍想把宋缺推在前面,大改劇情,為自家賺取元力;宋缺想把秦諍推在前面,掃平天下,重振漢統,完了自家心中大願。了結執念之後,好從容撒手飛昇。

僵在這裡也不是一個事,宋缺也是眼前一亮,覺得這道人的提議,也是一個解決的辦法。

便回道:“也罷!道兄出自道家隱脈,傳承先秦的練體一脈的道法,練就一身的體術神通。宋某也想見識一番。既如此,咱們就君子一言!”

秦諍就介面道:“快馬一鞭!”

宋缺神情一肅,右手朝著三丈外的刀架遙遙一抓,頓時一聲輕吟,一柄形若禾苗,一汪秋水一般的三尺長刀,就是一跳,自動從刀鞘出跳出來,懸浮在空中。既然和給人用手拔出來一般,豪無區別。

秦諍眼睛一亮,此招卻是宋缺長期使用把玩此刀,日久之下,一身神意氣機,滲透其中,不覺已暗將此刀完全煉化。和先天御器,原理一致!

只是苦於此界沒有罡煞之氣,所以發不出各種威力強勁,花式百出的仙家法術。但大宗師級數,在心境上的打磨,並不下大晉的金丹陰神之輩。宋缺若能到達大晉,只怕立時就能成就上品金丹,或堪破生死之謎,成就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