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祈神山之後,逐溪慌慌張張地叩響了清波殿的門。

“進來。”一道平靜和緩的聲音響起。

“師父!”逐溪恭謹而入,跪拜在蒲團之上,聲音是壓制不住的急切,將杳夢澤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普元真君緊閉的雙目緩緩睜開,掐著指頭算了算,面色如古井無波,“我已知曉,你且起身吧。”

“怎麼辦呀師父,曦禾她被宣黎抓上星月天去了!”

普元真君的神情語氣皆淡淡,“行事衝動莽撞,合該有此一劫。”

聽師父這意思是沒有出面要人的打算,逐溪的腦子又是一轉,“那逃竄出去的魔氣又該如何呢,師父?清時已經動身前往六界各處尋著魔氣了,可魔氣尋著之後,又該用什麼法器容納呢?”

師父不去找天帝要人便罷了,他們設法收回逃竄的魔氣,曦禾一樣可以回來。

“六界並無法器可以收納魔氣,若是有,當年祖神也不必費盡心力造一處無燼墟了。”說著,普元真君又闔了雙眼,繼續打坐,似是不願再開口。

一聽這個,逐溪更著急了,膝蓋下的蒲團便如那熱鍋,燙得他幾乎要在大殿內亂竄。

他苦著一張臉,放低了聲音,“師父……您不能不管曦禾呀……”

“私破藏魂燭,導致怨魂撞破無燼墟的封印,魔氣逃竄,危及六界。闖下此等大禍,縱是天帝命人打散她的魂魄,令她不入輪迴,我也說不出什麼。”

香爐內紫煙嫋嫋,普元真君面容平和,然而逐溪卻彷彿墜入冰窟,遍體生寒,癱坐在蒲團上。

他哆嗦著嘴唇,六神無主,“既不能出言求情,又沒有收納魔氣的法器,那曦禾這次——”

普元微微一嘆,“天道有靈,她自有她的造化,你且去吧。”

“……是,師父,弟子退下了。”

逐溪無奈,只得失魂落魄地告退。

柳莘等在清波殿外,望著虛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見逐溪出來,忙湊上去問道,“怎麼樣?師父怎麼說?”

逐溪搖了搖頭。

柳莘神色一暗,“師父也沒辦法麼……”

師父究竟有沒有辦法,他不知道,可師父不想插手此事,他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不知道該說師父是鐵石心腸還是大公無私。

支撐他這一路而來的希望瞬間破滅,逐溪頓感無力。

柳莘也一時無言。

只頹喪了須臾,逐溪很快便重新打起精神,“不管怎樣,逃竄的魔氣也一定要找,清時都沒有放棄,我更不能放棄!”

“我同你一起找!”

“好!”

“可是……我們去哪找清時?”

“……”早知道也問清時要一道銀光好了。

*

尋遍堰魚城並沒有發現一絲魔氣,清時沿著一個方向,朝東邊而去。

在距離杳夢澤千里處的一個村落,清時隱約瞧見了自茅草屋頂的煙囪裡飄出的一縷黑氣。

他再仔細去看時,黑氣卻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