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冷冷道:“當今太子妃溫柔賢淑,對待下人都溫和,不曾隨意責罵,身份尊貴,卻自己織布繡圖,體諒百姓。你是什麼東西?妄敢冒充太子妃的親屬?讓她知道,罪在不赦。”

張寶縮了縮身子,眼裡閃過一絲退縮,叫囂:“我是不是太子妃親屬,與你有什麼關係?本捕頭是南京巡檢司的,負責一方平安,查訪店鋪,防範宵小,這人膽敢妨礙公務,襲擊官差,我自然拿下了,看閣下張口就是太子妃,多少是個官員,京城魚龍混雜,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陳遠聽得眉頭一皺,氣得笑了:“魚龍混雜,我看你就是那條小魚吧。”

張寶聞言怒道:“是你不識好歹,那怨不得我了,弟兄們,一併拿下。”

“我看誰敢?”董明況亮出牌子,擋在前面。

“呵,錦衣衛,原來有些來頭,原來如此,難怪有些張揚。小旗?官還不小呢?我好害怕啊?啊,弟兄們你們怕不怕?”

“怕,我們都怕得要死!”衙役紛紛附和,笑得很開心。

董明況漲紅了臉,青筋暴起。

張寶怒吼:“弟兄們,錦衣衛這些年來,欺壓百姓,橫行不法,把朝廷搞得烏煙瘴氣,我們好多親屬。都被他們無中生有,任意拷打,弟兄們,咱們跟他們拼了,為民除害。”

董明況更是暴怒,氣血上湧,想不到對面倒打一耙,但是,錦衣衛名聲確實不咋滴,他一看有些飯客就對他幸災樂禍了。

“跳樑小醜。”袁彬很淡定的亮出牌子。

“錦衣衛千戶?”張寶和衙役倒吸一口涼氣,這點子夠硬,難怪他們敢跟自己叫板。他的下屬萌生退卻,他硬著脖子道,“弟兄們,怕什麼?現在是講王法的年代,錦衣衛千戶也不能仗勢欺人,咱們拿的是朝廷的俸祿,錦衣衛敢動手,就是跟王公百官為敵,咱們怕什麼?”

他這麼一說,下屬堅定心態,夷然不懼了。

陳遠面沉如水,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說我們欺壓百姓,剛才我看到你欺壓店主,強行索賄,店主,你不要害怕?一五一十說出來,咱們為你做主。”

蔣店主心裡滴血,現在是上面神仙打架,張寶橫行不法,他是早有耳聞,這兩個錦衣衛有心為他出頭,他有些感激。可是衡量了一下,錦衣衛也不是什麼好人,鬧起來,縣官不如現管,自己捲入他們的爭鬥,生意是做不成了,不知道還要多少打點,損失的可不止這五十兩銀子。

他下定決心,咬牙道:“兩位大人,可不要冤枉好人,大人看錯了吧,張捕頭並沒有向我索賄,小店小本經營,小民厚道老實,怎麼會行賄呢?”

“你?”董明況啞然,指著範廣,“那他呢?他也是證人。”

“哼,西北來的,說不定是逃兵,還沒審問呢,他剛才毆打官差,大逆不道,罪犯能作證嗎?”

董明況急得滿頭大汗,這形勢對自己方越來越不利,對那些吃飯的道:“剛才你們也看到了,你們誰來指正?”

客人都低下頭,沒有誰說話。

陳遠心中一嘆,剛才範廣有點身份有點武藝出來仗義直言被抓了,誰還敢說話。

張寶哈哈大笑:“兩位錦衣衛大人,你們也看到了,沒有證人。無憑無據,可不要血口噴人,看你們都是有身份的人,咱可以不一般見識。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就此別過。”

董明況表情猙獰,袁彬慍怒,還從沒見過在他們面前這麼囂張的人,小鬼難纏,無知者無畏,他們算是見識到了。

“那本官可不可以作證?剛才你強行索賄,本官看到了。”

“喲嚯,還一口一個本官,當這裡是你的衙門呢?弟兄們,上,呃——”

張寶招呼手下捉拿陳遠,卻看到他手上金閃閃的金牌。

“你,你——”張寶聲音有些發顫。

“見金牌,如皇上親臨,怎麼,爾等狂徒,不想做大明的子民了嗎?”

袁彬和董明況率先拜倒:“吾皇萬歲萬萬歲。”

店主和客人,也立即跪倒,口中高呼萬歲。

張寶還在遲疑,他後面的衙役見情況不對,都紛紛跪倒,口呼萬歲。吃衙門的飯,給他們一萬個膽量,都不敢對皇上不敬。

天子詔書,金牌,都是皇上的代表物,只要褻瀆,輕則抄家,重則滅族,他們是真的害怕。

“張大捕頭,要本官告訴你這是什麼嗎?”

張寶諂笑,弱弱道:“不,不用勞煩大人。”他撩起衣襬,跪下,顫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大人,有何差遣?”

陳遠冷笑:“沒有什麼差遣,本官說了,本官看到你向店主索取錢財。”

“啊,誤會誤會,是剛才店主託我辦事,我公正廉明,哪裡會貪此蠅頭小利。”說完,他就掏了三十兩給店主。

店主不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