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觀想到了什麼,連滾帶爬,抓住鐵欄,咆哮:“放我出去,來人,來人,我要見趙王,我要見趙王。”

可任由他喊得聲嘶力竭,外面的人看也不看裡面一眼。

縣衙,趙王到後,就把這裡當成了臨時的辦公點。被劉福欺壓的女子紛紛控訴,劉福的罪罄竹難書,就連開始順從她的菊花,也控訴他。

大堂上,劉觀指著那些女人大罵:“賤人,你們這些賤人,吃我的,用我的,在床上的時候,你們什麼都做的出來,這時候,翻臉不認了。”

有些當初對劉福曲意奉承的女子不敢看她眼睛,只是嬌滴滴道:“王爺明鑑,劉福飛揚跋扈,一點小事,非打即罵,我等弱女子,若不順從他,早就沒了性命,請王爺明察。”

“賤人,胡說,你們胡說,小香,明明是你嫌棄你丈夫無能,找上我的——”

朱高燧往捕快望了一眼,冷哼:“掌嘴。”

兩個捕快把劉福押住,一個捕快拿起厚厚的大木板,朝他臉上抽打。

二十大板下來,劉福門牙被打落三顆,臉腫得老高,嗚嗚嗚說不出話來。

開始是那些被擄的女子控告,後面是百姓也紛紛控告,什麼劉家大善人,他家做的惡,一點也不會少,以前是敢怒不敢言,現在是報仇的時候了。

足足審了兩天,師爺記錄罪行的卷宗都堆成了小山一樣。

朱高燧累得筋疲力盡,打著哈欠回到後堂,朱芸熙端坐在那裡。

“三叔辛苦了。”

朱高燧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一屁股坐下:“累死了,侄女啊,你為什麼要公審劉福啊?”

“劉福罪惡滔天,公審,能夠讓百姓認同我們,用劉福的人頭換民心,值得。”

朱高燧皺眉,猶豫道:“可劉觀替我們鞍前馬後,咱們這樣做,殺他兒子,是不是不地道。”

朱芸熙絕美的臉上毫無感情:“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們兵力弱,要想對抗朱瞻基,就必須得民心支援。不光要殺劉福,劉觀也得死,他掌握了我們太多的訊息和把柄,劉觀老謀深算,父王坐上皇位,絕不允許這樣的人來要挾。”

朱高煦嘆了嘆:“那陳遠呢?”

朱芸熙觸動了一下,眼裡閃過一絲慌亂,在袖子裡的玉手緊握,指甲深深陷入肉裡:“他若聽從我們,替我們謀劃,那自然最好。”

“不可能,我知道退之的個性。他若認同你父親和我,早就替我們謀劃了。”

“那就只能讓他消失了。”說完這些,朱芸熙的指頭滲出了鮮血,深深吸氣,只有這樣,她才能遏制自己狂躁的心,“如果他不死,以他的名聲,無論是百姓還是山東的官員,只要振臂一呼,許多人都會替他賣命,一定會壞我們大事。而且他見識深遠,我們的軍隊裡,三千營還有神機營。都是他帶領過,他在軍中的威望,甚至超過了三叔你。在我們附近駐紮的,還有英國公張輔,這人城府深,能爭取儘量爭取,若不能,也暫時不要與他為敵。”

朱芸熙又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們雖說已經有了十萬人馬,可是朱桓之流,都是平庸無奇,無人可用,父王起兵,唯一的成功的就會,只能是等大伯一死,朱瞻基立足未穩,帶兵直取京城,逐鹿天下,勝負尚未可知。只要他——陳遠從中鼓弄,咱們就兵敗如山倒。是以,他不得不死。”

侄女分析得有理有據,朱高燧呆了呆,驚歎侄女的能力,也對侄女的狠有些頭皮發麻。

朱芸熙覺得心裡堵得慌,起身,想出去走走,但走到門邊,被人攔住了。

“趙王有命,從今天起,公主就在這個屋子,哪裡也不許去。”

朱芸熙很詫異,回頭對三叔質問:“三叔,你這是什麼意思?”

朱高燧緩緩站起來,拍拍自己酸澀的肩膀,望著侄女,目光慈祥:“熙丫頭,打打殺殺,爾虞我詐,讓我們男人來吧,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就不要參與了。”

“三叔,不殺陳遠,我們必敗,殺了他,我們才有一線機會。”

朱高燧依舊慈祥和藹:“可他以前救了你的命,若沒有他,早就沒有今天的你。”

朱芸熙閉上眼睛:“自古孝義難以兩全,父王要天下,女兒只能幫父王奪天下,我欠他的,下輩子做牛做馬去還。”

“放屁。”朱高燧大喝。

朱芸熙嚇了一跳,喃喃道:“三叔。”

“給我好好待著,哪兒也不許去。”朱高燧厲聲直言,讓她無法反駁,“剩下的事交給我。”

“三叔——”朱芸熙還想爭辯,卻見三叔頭也不回出了房間,她要出去,又被兩個侍衛堵了回去。

她將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趴在桌上,望著天花板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