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絕情(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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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據確鑿,趙王把劉觀投入監獄,劉福另外關押。監獄裡,陳遠和劉觀關在隔壁的監獄,黎玉義關在對面。
他們身份特殊,都是單獨關押的,沒有其他犯人打擾。外面守衛森嚴,沒有人能進來探監。裡面十分安靜。
黎玉義心情莫名,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多次誘惑他,他能坐懷不亂,把自己氣得半死,絕對不是貪圖自己美色的人,可自己落難的時候,他沒有選擇撇清關係,把自己棄之如敝履。她和陳遠對望,喃喃道:“你何必摻合進來,我就是一個叛賊之女,早就該死了,無依無靠,你只要說不認識我,你還能保住你的榮華富貴。”
陳遠認真道:“黎姑娘,你認識我那麼久了,我是那種丟棄朋友,自私自利的人嗎?”
黎玉義感動莫名,即使對他一直感情複雜,帶著幾分欣賞,帶著幾分怨恨,帶著幾分幽怨,帶著幾分少女的心思,也帶著幾分圖謀,直到這一刻,心房如潮水湧來,開啟心房,再也沒有芥蒂。
父親的死,關他什麼事呢?就算沒有他,在明軍的炮火下,依然是家破人亡的結局。恨的是剝削我們一家的太監,恨的是踐踏我們家園的明軍。
而他到後呢?現在百姓生活安寧,百姓富足,誰還記得他們父女奮起反抗,父親起兵,殺人也不少,在本地人的眼裡,父親也只是一個暴君吧。
唯有他,胸懷的是天下。
他不圖自己的身子,他有的是榮華富貴,卻要捲進來,他圖個什麼。
“你是傻子。”她又哭又笑。
陳遠哭笑不得,幫你還罵我傻,女人啊,他安慰道:“你放心吧,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這事我摻合進來,上頭有些顧慮,若沒有我,你就十死無生了。”黎玉義無親無故,如果自己捨棄她,她是必死無疑。而自己開始說不認識她,明哲保身,後面再去想辦法營救,更讓人非議,說不定還沒周旋,黎玉義已經被處決了。不如索性承認,利用自己的身份,加上一個侯爺,朱高燧一時不能處決,只能報朝廷,拖延時間。不知道朱高熾那邊會怎麼想,也不知道能不能聽到訊息。
已經是農曆五月,因為他知道,朱高熾的生命,也要到了盡頭。
想到來南京的時候,朱高熾眼神灼灼的望著自己,說一些託孤的話,他心情複雜,那時候朱高熾就感覺到自己時日無多了。
“我是叛賊啊,誅九族的,你說認識我,窩藏反賊,和反賊串聯,不是欺君罔上,大逆不道麼,就算你們皇帝大度,你可能也丟失爵位,甚至發配邊疆。”
“沒事,我從一個農夫出身,再做回農夫,也沒什麼。”陳遠輕鬆的笑笑。
“好一對郎情妾意啊。”在一旁的劉觀清醒過來,到草堆上盤腿坐起,忍不住嘲諷。
陳遠冷冷道:“劉大人,你枉讀聖賢書,辜負陛下,天下人在你眼裡,如同芻狗,你富可敵國,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縱容兒子,害死了多少良善,有沒有想過,你會有今天。”
劉觀頭髮散亂,有些狼狽,但眼裡的陰沉不減,桀桀怪笑:“想到,當然想到了,陳遠,你以為陛下會放過你的欺君罔上之罪?就算朱高熾能,朱瞻基呢,你在朱瞻基的眼裡可沒有那麼重要。”
陳遠不說話。
劉觀以為說中了他的痛楚,繼續道:“何況,朱瞻基能不能坐上皇位,還是個問題。”
陳遠目光凝聚,心裡震動,趙王和漢王一直在樂安州,突然趙王來,恐怕不是來幫自己那麼簡單。自己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生,最近樂安州的舉動,有些他看在眼裡,漢王調兵遣將,佈置防線,要做什麼,不言而喻。而趙王帶了兵馬來這裡,控制了膠東,和樂安州成為犄角,進可攻,退可守,漢王一手好戰略。
“你們要行動了?”陳遠脫口而出。
劉觀舒服的躺了下來,稱讚:“不愧是威寧侯,機智過人,這麼快就想到了,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老夫替漢王做事,就是要把你困在這裡,你幫漢王也好,不幫也好,結局已經註定,呵呵,老夫就在這裡陪你幾天,等漢王問鼎天下,繼承大統,老夫就是首輔,哈哈。”
“哈哈——”陳遠也放聲大笑。
“你笑什麼?”輪到劉觀疑惑不解了,陳遠莫非瘋了不成?都要被問罪了,還笑得出來,他對自己有信心,他做事都就有手段,幫漢王,留有處處證據和證人,只要漢王登基,他不敢不認賬,一定得履行自己當首輔的諾言,屆時自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手握乾坤,再斷風雲,想想他眼裡都發光,心裡發狂。
“喪家之犬,還敢在此狺狺狂吠。”陳遠十分不屑,骨子裡鑽進權力慾望漩渦的人,是可恨而可憐的,下場只有一個。
“你——”
“劉大人,不得不佩服你的老謀深算,你富可敵國,也是漢王暗中給支援的吧,要不然短短兩年,何以能夠做到,有了錢,做什麼惡事都能暫時壓住了,偶爾施捨給百姓一點,你就成了遠近聞名的大善人。然後利用大善人的名聲打掩護,做許多勾當就容易了,你府裡的地下,可不是關女人那麼簡單,還有兵器火藥這些違禁物品吧。”
劉觀哼了一聲:“不錯,嘖嘖,威寧侯,要不是你跟我一起待在這大牢裡,還以為你參與了我謀劃的一切,能夠把我的謀劃付諸東流。我不防再告訴你,你還記得在山東遇到的刺殺嗎?那就是老夫派的人,可惜你命硬,躲過去了。”
陳遠立即想起在山東賑災的時候。被刺殺那一幕,那一次,是他離死亡最近的,如果不是黎玉義即使趕到,他墳頭的草已經很深了。
陳遠握緊了拳頭,一字一句道:“劉觀,人在做,天在看,可笑你枉費心機,你以為能得到什麼?首輔?痴人說夢。”
“你——”
“劉大人,你不覺得,咱們這裡少了一個人嗎?”
劉觀不以為意:“你是說福兒?呵呵,他自然要幫趙王整理兵器,還有我府上的錢糧,關係,他需要去輔助呢。”
陳遠搖頭嘆息:“可笑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做這些,應該是你去更加方便吧,你那兒子,恕我直言,飯桶一個。”
劉觀被罵得臉變成豬肝色,卻無力反駁,兒子是什麼樣子,他自然清楚。趙王把他關進監獄,說讓他兒子幫忙辦事,他當初就覺得有些古怪,這樣說來,確實大有問題。
“懲惡揚善,你兒子作惡多端,殺你一個兒子,趙王賞罰分明,收買膠東人心,百姓信服,這樣的主子,不是百姓所期盼的嗎?然後起兵,是不是更加勢如破竹,萬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