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內,吳月荷悲痛的癱坐在椅子上,旁邊幾個男子,神情不一而足的望著她,或憤怒,或同情,或理解,或指責,還有其他複雜的神情。

一個背有些陀的男子憐愛責怪道:“月荷,你這次太莽撞了。”

“三叔,月荷也是為了查清楚真相。”一個少女介面道。

“真相,什麼真相?就憑一句話的真相?是,鐵橫枉死了,我們都知道了,那又怎麼樣呢?我們來的時候,打算活著回去嗎?有誰怕了嗎?如果誰怕了,站出來,我讓他回去。”駝背男子掃了一圈站著的人,沒有一個退縮。

一個瘦高少年激動道:“三叔,我們的命都是你救的,當年朱棣老兒殺我們父母,鐵師兄大些,他八歲,葉師弟還在襁褓之中,我瞿灌不足三歲,可是,我忘不了那天滿城都是跑的人,滿城都是追殺計程車兵,我們不會退縮的。”

三叔滿意的點點頭,道:“很好。”他責備的對王景弘道,“景弘,你年長一些,要照應好這次師兄妹。”

王景弘道:“三叔,我認為,這次月荷已經受了教訓,我們的事,還是需要……”

“住口,不要再說了,月荷莽撞壞事,必須反思一個月,若有再犯,就不要再跟著我們,你父母泉下有知,你自己去解釋。”

吳月荷臉色白了白,卓月美年紀小,與吳月荷最親近,嚷道:“這不公平,月荷姐姐明明是為了大家的安危,差點被抓住,性命堪憂,現在卻成了罪過。”

一個男子陰聲道:“什麼安危?他和葉光莽撞行事,暴露了目標,現在捕快滿城搜尋,叫我們如何行事,上頭交給我們的事,如何行事?”

卓月美嘴唇哆嗦:“郭昆,你不要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郭昆冷笑,攤開雙手,“大家也看到了,現在我們的處境,現在龜縮在這裡,連出去活動都難,我們的父仇,誰來報,卓月美,我警告你,你個小丫頭片子,你跟那個朱瞻墡最近走得近,他悄悄來找過你幾回,別以為我們都不知道,他是你姨夫姨母仇人的孫子,還有月荷,我看朱瞻基對你也不錯,看來你們早忘了什麼仇,想進宮享什麼榮華富貴呢。”

“住口。”吳月荷蹭的站起來,身子不停的顫抖,她一字一頓道,“父母的仇,我沒有忘。只是,我不想我們任何一個枉死,我們少時一起歷經磨難,多少兄弟姐妹沒有熬過來,我珍惜每個兄弟姐妹的命。”

她直面駝背男子:“三叔,你告訴我,我們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是報仇還是送死?現在明顯我們內部有內奸,或者,我們上頭不知道在怎麼樣耍我們?我們這麼做?無異於以卵擊石,真的能報仇?三叔,你告訴我們,上頭到底是誰?我很想知道,我在為誰賣命。”

駝背男子厲聲斥責:“上頭的事情,不該問的,你不要多問。”

吳月荷面色慘然:“三叔,我們從小跟著你風餐露宿,顛沛流離,你就像我們的父親,我沒有不相信你,我們讀書少,有人告訴我,我們這樣,到底有什麼用?推翻了朱棣,誰來做皇帝?”

駝背男子勃然變色,疾道:“住口,誰跟你說的這是。”

“三叔不用管誰說這些,我是想明明白白的報仇,而不是別人野心的工具。”

密室裡,瞿灌,胡大銓等人沒有說話,卻被她的話深深打動,都望向三叔。

駝背男子氣得臉色鐵青,王景弘忙打圓場道:“三叔,月荷不懂事,你老人家不要計較。這幾天月荷跟一個叫陳遠的江寧書生走的近,想必是他說的。他們是朱棣的臣民,想謀取富貴,自然為朱棣說話。月荷也只是被一時矇蔽,三叔不要生氣。”

吳月荷不解:“王師兄,你……”卻見他對自己暗暗使眼色。

吳月荷會意,知道王景弘的意思,讓自己把一切推到陳遠身上,不要惹三叔生氣。她雖倔強,在利益面前會心狠毒辣,幾次逼迫陳遠,但她覺得,陳遠說的沒錯。

“是啊,三叔,你就不要責怪月荷姐姐了。王師兄,你這回總算說了句像樣的話。”卓月美幫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