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眉一凜,寒眸一抬,宋池淵這般明知故問,音色沉沉有磁性,在豔色廊間,幾分困惑,帶出無邊纏綿之意。

曾言俏側臉迴避他眼神,彆扭的,如此明知故答,“不懂,請世子殿下明示。”

他氣息輕吐,似雨後新竹,若寒夜清雨,整理一番思緒,便問:“這就是你說的才藝?”

曾言俏心頭一梗。

該如何回答這問題?

如果說是,便等於承認她獻舞就是為吸引太子注意,如果說不是,那她之前提到的才藝又能是什麼?

他明看透,卻非要她答,真是可惡至極!

她被逼急了,索性直言:“這不就是世子殿下的目的,傳我美豔動人,要我吸引太子,要我留他在揚州三日,你沒說過我該如何做,那我自己想法子,事實證明,我做到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為何要來質問我?!”

“……”

宋池淵沉寂片晌,寒眸從容探進她眼中,道:“誰質問誰?你在害怕什麼?”

她才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太過情緒化。

‘啪!’一聲脆響,兩人不約而同朝聲源看去,原是牡丹房中有人摔碎了茶杯,那女子敞著門,滿臉忐忑,急急低下頭:“姑娘,月姬不是故意的!只因屋中沒了熱茶,正欲下樓!且,無意得知這位公子是世子殿下!若是世子降臨,那月姬也有話想告知!”

月姬面色慌張,似真有話要講。

宋池淵卻不看她,反而伸手握緊身旁姑娘,道一聲“跟我走”,曾言俏正不情不願,只聽月姬衝他背影,揚聲:“那日塗俊生偶遇了宋小王爺,還在城外破廟將人打死了!”

兩個背影停在廊間,月姬忙攙著門向外走,繡鞋踩過滿地碎渣,發出輕微刺耳聲響。

“望世子殿下千萬信任,此事月姬親耳聽說,原是那塗俊生與友人出城野遊,因偶遇宋小王爺酒醉癱在門外,在友人攛掇下,塗俊生幾人將小王爺蒙了頭,綁去郊外小破廟毆打致死!世子殿下若不信,可去縣令家中打聽。塗俊生當晚回家收拾細軟跑路,他本想脅迫月姬一塊兒走,是月姬誓死反抗,這才……”

說著,她停在兩人身後捂帕抽泣。

曾言俏聽出她言外之意,如今塗俊生犯下大事,只怕家世官位堪休,月姬這是心裡害怕,想與那塗公子撇清關係了。

想到她當初拼命維護那人的模樣,姑娘心中難免嘲諷,雖能理解,但仍發自內心感到不喜。

須臾,姑娘回了頭,沉聲放下話:“安心吧,宋廣臨沒死,昨日有人見過他。”

月姬面上一滯,垂著淚,望了眼她身旁世子,“那,是月姬多想了,不過,還是萬念宋小王爺平安歸來才好。”

朱欄層樓,紅燈招招,廊間開著窗,夜風吹得人身子發顫,曾言俏冷不丁問了這麼一句:

“他的馬呢?”

月姬一愣,懵著臉指望後院,“在院子裡,最近都是芙蓉她們在照料。”

曾言俏聞言,立即往後院走去,月姬便問:“姑娘要帶宋小王爺的小兔子走?”

曾言俏忽略這一聽就有什麼大病的名字,道了聲“是”,月姬又道:“姑娘要帶走也行,只是,別嫌棄小兔子,近日來……有些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