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覺得,自己這輩子好不容易才遇上這樣的好事,總要好好風光一回才好,結果風頭都讓方家搶去,真是處處跟她作對。

她也不敢在外頭多言,聽大家說來,方家當真是要和劉家結親,陳大父子兩個幹活兒的地方就是劉家的產業,她要是亂說話,害了他們父子兩個沒有活兒幹,那也是自己吃虧。

不敢在外頭說,但是心裡有火氣,就只能是在家裡唸叨。

天氣已經冷了,各家各戶都在醃製臘肉臘腸,馮氏今年發了狠心,做了二十斤肉的,這可真是大手筆了。

她是想著讓陳大嚐嚐自己的手藝,他們父子倆都是外鄉人,說不得沒吃過這樣的,她的手藝還是很不錯的呢。

家裡活兒多,她也就將香杏叫來幫忙,母女兩個幹活兒也沒話說,只聽她一個人在那裡說方家不好。

香杏冷笑了聲,馮氏道,“你倒是笑話我,也不知你是個什麼笑話,那麼不堪地嫁了人,如今卻連個孩子都沒有,當真是丟人,我都抬不起頭來。”

香杏說道,“有個死了男人就急急忙忙要改嫁的娘,我也沒多光彩,咱們彼此彼此。”

馮氏叉腰罵道,“真是反了你了,如今膽子是越來越大,眼裡可沒我這個做孃的了,要是沒有我,也不知道你是哪裡來的。”

“我只願你沒生養我,也好過讓我來這世間受苦,過這牲口也不願過的日子。”

馮氏氣得咬牙,這丫頭如今是越來越會說了,回回都堵得她沒話說,真是不孝。

她琢磨了一陣,冷哼了聲,“狗蛋兒不回家,你便想想法子,連自己的男人都留不住,是個沒本事的。”

香杏道,“我使不出那些狐媚子手段,那樣的禍害,我還不願讓他在我跟前晃悠,他願意找誰便找誰去。”

馮氏從這話裡聽出些名堂來,忙問道,“什麼?狗蛋兒在外頭養了相好的了?”

香杏幹活兒的手忽然頓了頓,“我不知道,他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跟我沒關係,如今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就這麼活著罷了。”

馮氏就是看不慣她這個樣子,“到底你也是我閨女,你的男人在外頭這麼胡來,多沒臉面?以前不是挺厲害嗎?差點兒就讓你得手了,如今怎的成了這個樣子,自己的男人也不敢管了。”

香杏笑了笑,“我能有什麼本事,使盡了手段,想嫁的人還是娶了別人,我只能嫁了癩皮狗,人家日子過得和和美美,我卻成了個笑話,人家一胎就生了個兒子,我卻什麼也生不出來,這就是命啊,我也不爭了。”

馮氏聽著這話,卻是不怎麼相信,原因很簡單,她這閨女不是那樣容易認命的人,她要是能認命,就不會總是跟她這個做孃的對著幹了。

她總覺得香杏還有什麼事瞞著她,而且是大事,只是她現在只想著嫁給陳大的事,別的事都不想過問,沒那個心情,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只一點,別弄得烏煙瘴氣的,讓你陳叔跟著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