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地想到了剛剛那隻與我一同跳進水潭中的異獸,此獸兇悍無比,且極通水性,剛剛可能跟著自個兒一起遊了上去。想這密室之中也不會有什麼東西,除此之外,怕就是些髒東西,可是手指上的禁戒全無反應,林坤不由得更加擔心起來。

那黑影在我周圍的黑暗之中迅速地變換著方位,好像是隨時準備衝出來攻擊,我本打算先下手為強,便主動賣了個破綻,將一串鑰匙往地上一扔,於是那黑影便果真撲了上來,我攥緊短刀,狠狠刺了上去,可我哪裡知道,我短刀剛剛刺中那黑影,便被震得手發麻,渾身顫抖。

“什麼?”我大喘幾口氣,心跳得緩下來。

只見我一刀刺中的竟然是一個石像,四周一片靜悄悄,死氣沉沉。我往前走,驚訝地發現前面的通道中,牆壁上每隔幾十米就出現了陰刻的龍頭。拐了幾個彎,行了十幾分鍾,前面突然停住,只見一具灰白的骷髏蜷縮著躺在石壁邊,而骷髏邊上竟還有一個影子。

這具骷髏實在弔詭,這裡不可能有人進來,我立即停住,緊張得握緊手中的刀,我心忖道:“會不會又是石頭雕像,擺在這嚇唬人?”

我猶豫了一會兒,見那人一動不動,便立即照去,前面頓時雪亮。只是,那角落裡的人影卻倏忽不見了,我在裡面拐來拐去,兩條腿早已酸直,但仍舊一無所獲。

“這些山洞也真奇妙,究竟是怎麼形成的,雖然有些地方經過了人工開鑿,但是,不少地方還事能夠看出是自然形成的。”我不知走了多久,突然看到前面又閃過了一道黑影,我立刻大步邁去。

我剛一上前,不想在通道的頂上一道黑影突然凌空躍下,兩隻紅色的眼睛十分醒目,剛好掛在自己的背上,咧開生滿倒刺的大嘴,對著我後腦勺便咬。我頓時覺得腥風撲鼻,暗道不妙,急忙猛一偏頭,使它咬了個空。它轉頭又咬,我卻已避無可避,見那怪口中粉紅色的森森肉刺直奔自己咬來。

事發突然,我也顧不得那是什麼東西,舉起雙手就去拽下它來,卻不想那東西渾身上下都黏糊糊的,猶如軟體動物一般,十分噁心,手一抓上去,就被黏液給粘住,我正自吃緊,想用力把它甩落,忽然又有幾個影子從牆壁上跳落。

我有了前車之鑑,不敢掉以輕心,因這些東西外表柔軟,好像是種脫殼的大蛆蟲,奇怪的是它竟然有靈長類動物一般的四肢,但應該不是剛剛那隻異獸,於是,果斷地用短刀猛紮了一通,將上面那隻殺死,但是剩下的一隻卻又跳到了我的背上。

我背後尚有一隻似蟲非蟲的東西沒能甩落,此物就暫且稱為蟲猴,這下又來另一隻,我手中的短刀攻擊力有限,猛扎一通才能勉強殺死一隻,另一隻壓了下來,就像是一堆爛泥一樣,死沉死沉,我再也承受不住,險些跪倒在地,幾乎同時,我清楚地看到在自己的正對面,一隻有著粗大手臂,體型如猴的東西走了過來。

“你妹的。”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加緊手中的動作,將上面那隻蟲猴也一併結果了,此時對面的那隻已經接近,令人不解的是,它非但沒有進攻,反而在我不遠處站住,好像是在打量著我。

我仔細一看,發現那蟲猴與禁婆倒是有一些相似之處,但是此物卻不會引起禁戒的反應,若非自然之物,便是超脫神鬼契約之外的東西。我見輕鬆擊殺了兩隻,便對其不是十分忌憚,也站在原地打量著它。

一時間,萬籟俱靜,連呼吸聲也沒有,像懸浮空中,沒有天,沒有地,沒有時間,一切灰迷濛蒙。

我如陶俑般僵硬不動,彷彿能這樣站著死去。

正此時,我忽聞空中傳來一陣十分縹緲悠遠的聲音,仔細一辨,發現這並非聲波震動發出的聲音,而是幽冥之音,但這幽冥之音卻不似我之前所聞的那般攝人心魂,令人忐忑不安,其音律反而有種正大廣遠、氣象萬千的莊嚴之感,就如同是編鐘發出的。

“你是誰?”我聽到自己的腦海中迴盪著這樣一個聲音。這句話平平淡淡,但在這死一般寂靜的地方,卻句句如響雷。

我心一咯噔,渾身一激靈。而自個兒面前的那個蟲猴依舊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我詫異道,“你是何方神聖?”

“吾乃孽母。”

“孽母?”我驚訝地看著前面那個蟲猴,自然是吃驚不已,所謂孽母不正是說明此物非物而是人嗎?這個念頭一閃,林坤打個冷顫,渾身冒出冷汗。

未幾,眼前那蟲猴竟然憑空消失,模糊成了一道閃著熒光的霧氣,慢慢地聚攏在我的面前,然後又漸漸地成形,就貼著我的臉。

我這才發現,那蟲猴竟然改變了面容,原本醜陋的面龐依稀可以看見一張女人的臉,隨著身上的那一層熒光剝離,就好像褪去了一層外衣一樣,那蟲猴已經變成了一個如同妖怪一樣的女人,身上長著褐色的斑紋,但外表與正常人已無多大的差異。我仔細觀察那個女子,她並沒有頭髮眉毛,但是五官具全,頜尖頸細,怎麼看都是個長相不錯的女人,當然除了面板的顏色有些嚇人。

我被這妖怪一樣的女人嚇得不輕,自古有物成精為妖,有靈不滅化為煞,但是有人成妖確實聞所未聞,難怪禁戒無法探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