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瑋琪點了點頭,示意我們放輕腳步,隨她進去。進入大宅,抬頭見雕樑畫棟、飛簷翹角,低頭有精緻的地磚和鵝卵石拼成的圖案,步移景換,令人目不暇接。最引人注目的是各式精美的雕刻,彷彿置身於雕塑博物館中,林坤特別留意了門板上木雕,方寸之間,草木栩栩如生,人物表情生動,萌態可掬,細細一看,每一幅都表達了一個傳奇故事,意蘊雋永,讓人目不暇接。

我們先行拜訪了冢斜餘氏族長,告知了來意,但是族長年事已高,加之因為宗祠之中的甲骨被盜,抑鬱成疾,姒瑋琪短暫交談之後,便轉而去了前廳,在那裡稍作歇息,準備動身千萬後山。

“琪姐,接下來我們去哪兒?恐怕在村子裡找不到冶和平的線索。”我說道。

“去後山。”

“後山?去後山做什麼?”

“你還記得歐芷給我們的那張紙上的第三個資訊嗎?”

“葬龍坑?”我猛然回憶了起來,“這葬龍坑我聞所未聞,難道它就在後山?”

“葬龍坑是禹陵另一個不傳之秘,外人鮮有人知,這葬龍坑跟鎖龍井一樣,都是源於傳說,當年禹王鎖蛟龍,將其鎖在了深井之中,同樣,也還有另一個傳說,那就是孽龍被打入了葬龍坑底,從此無法再到世間為惡。”

我疑惑道,“那這葬龍坑究竟有何秘密,要讓冶和平不惜犯險?”

“沒有秘密,有時候,就是最大的秘密。”

說完,姒瑋琪便起身離開了古宅。雪落在狹窄的老巷子裡,一方寂寥的天空,幾條殘碑斷石散亂點綴的巷道,冬季不多見的荒草零星點綴著牆跟,幾棵熟悉的薺菜正伸展嫩綠的葉子隨風擺動。

歷史的風塵早已湮沒往昔的風光,如今,大臺門卻又不甘落寞地穿越了千年悠悠的時光,散發出諸多撩人遐思的韻味,讓後人追憶無限……

當我們離開古村的時候,回首一望,山野裡升起的裊裊炊煙,牛羊響亮的叫聲,雞鴨爭食的齊鳴,汩汩流淌的小舜江南溪水,再此消失在了我們的眼中。

雪已經將上山的路覆蓋,此刻上山變得危險重重。我們取出登山杖,開始從崎嶇蜿蜒的山道上向著人跡罕至的地帶前進。

山上的雪被風吹著,一株山邊斜歪著的大樹,倒折下來。松樹蒼翠地站在白皚皚的雪地裡,隨著凜冽的西北風,搖晃著身子,發出尖厲刺耳的呼嘯,像是有意在蔑視冬天。

行至中午,雪依舊沒有停。大片大片的雪花,從昏暗的天空中紛紛揚地飄落下來。林坤他們從山腰上往下望去,霎時間,山川、田野、村莊,全都籠罩在白濛濛的大雪之中。村北的大龍山與村南的大片山林,隱藏著大小西嶺和馬皮嶺古道,此時也被雪所覆蓋,頗有“前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意境。

再走不久便看到幾處被人用竹籬笆圍起來的土丘,仔細一看才發現這樣的土丘有好幾處,一直綿延到附近的山頭,大多數被荒草所掩埋,這時才心頭一凜,詫異道:“莫非這裡就是被盜掘過的古墓?”

姒瑋琪心事重重地點了點頭,“冢斜的斜字,特指宮人的墳,一說是越國宮人多葬於此,另說大禹之妃葬於古村斜後方,故稱冢斜。這裡位於後山,冢斜村的世代先民都埋骨於此,真沒想到一場風波,竟至祖先福眠不安。”

註釋:

1、據《冢斜餘氏家譜》等文獻記載,大禹有三個兒子,第三子叫罕,賜姓為餘,有紀念禹妻塗山氏之意。一直在這裡繁衍生息。余姓既是大禹的後裔,此地又是大禹妃的歸宿地,與大禹有密切的關聯,故而被譽為“禹裔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