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衣葉葉繡重重 19(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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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感動,所以不忍。恍惚覺得自己壞得很,簡直是在謀害好人。萬一自己的籌劃中途夭折怎麼辦?豈不是坑了司馬。他可是拿真心對我哩!
這個意念叫她薄面微紅,心下慚愧。幾乎要打退堂鼓。用過清茶後,在書房看了一時雜誌畫冊,不著邊際地閒敘了幾句,便抱著小貓做辭要走。
司馬款留,說後面麗湖放了鮮見的水禽,月小姐不妨去看看再走不遲。
她音細如蚊般地說不必了,改日吧。不知為何,竟是連說話的勇氣也輸了好些個。也許人在決定一件大事之前,總要透過數次推翻與重來或輾轉不定的過程吧,總歸來之前的決心蕩然無存。
今天著實是有些混沌,轉身要走時,忽然發現自己手上只有帕子,不見了四爺的法幣丫。
這個發現叫她頓時紅了腮,放下小貓,右手下意識地納入袖中去摸尋,哪裡有什麼法幣,通是無了蹤影。
司馬見狀,問:“月小姐是丟了什麼東西麼?媲”
她著羞側轉身子,不要給他看見腮,一邊摸袖筒一邊窘迫地‘噯’了一聲。眼睛把大廳的地板左右睃了睃,亦沒有什麼,便想著返回書房尋一尋,司馬意會,便同她一起去書房,心裡也不曉得她究竟是丟了什麼,探問了一聲,月小姐沒有回應,只管四下尋覓,神色倒很是焦急。
最終灰心不能再找了,可是沒錢怎樣回得了家,跟司馬借錢那是掉價,說自己丟了錢那跟直接張口借錢有何區別,後來只好不聲不響地挪腳出門。罷,罷,自家步行回去好了。
出得大廳後,司馬說:“月小姐掉了什麼東西?告訴我,好叫僕佣留意。若是找著,我派人給月小姐送去。”
月兒說沒什麼,不過是隻環子。
司馬看她雙耳,環子好端端地在那白膩膩的耳垂上晃著,忽然就有些疑心,也不知怎麼,他忽然頓了一下,目光下意識地向她的手看過去,月小姐來時一手攥著帕子,一手攥著幾塊法幣,法幣呢?
他再笨也明白了。不過他也心細,橫是沒吭聲,只喚汽車伕過來,吩咐作速到外面叫輛車子。
月兒一聽,說不必勞動,我自己走出去叫就好。
恰這時有一頭雛鹿兒羞怯怯地過來,司馬說:“不急,請月小姐看看鹿兒,車子來了再走。”
月兒不好堅拒,臉紅心跳地立在柳蔭下看了一時,車子很快來了,司馬先給了黃包車伕一塊大洋,說:“勞駕送這位小姐到愚園路戎公館,不必找零,路上慢著些!”
月兒心下陡地輕鬆,暗自慶幸間,口上卻說:“我自己有零錢,何消七爺破鈔!”
司馬說:“客氣。”
正待登車離去,家僕來福卻遠遠從汲汲噴泉下跑來,一面揮手一面喚月小姐留步。
月兒和司馬皆各立下,雙雙向他望過去,來福氣喘吁吁跑過來,還不待擦把汗,就雙手遞來一卷法幣,正是月兒丟的那幾塊錢,月兒臉子一紅,聽見來福說:“小、小冬苗撿著的,想是月小姐掉的,小、小的給送來了。”
月兒臊不搭的,臉子側到一邊去,低低地說:“噫,不是我掉的。”
來福一怔。
司馬也一怔,轉而忙說:“是我掉的。”說著一把將那捲錢扯過來收進衣兜。
月兒離去,司馬以目相送,直至無影無蹤,才唉地嘆出一口氣。不過癮。
回家路上月兒已經顧不得思考如何一步步接近並且魅惑司馬的事,她開始為今天晚上發愁,不知為什麼,她一日比一日厭惡床`事,四爺多日不回家,今晚會把她擺弄碎了也不一定……
說到四爺,倒比月兒早一步回公館了,迎頭就是處理公館淹殺人的事件,和閔總管在書房商議許久才安排完畢,回到荷花池小樓時,大爺的姨太太徐來正花蝴蝶兒似的從門口出來,迎面看見他回來,忙含笑說:過來尋月兒聊天的,不想等了好一時不見回來。
他隨和地客套了幾句,徐來做辭去了。
吳媽迎出來,替四爺打起珠簾。
四爺問:“徐姨太太常來麼?”
吳媽說:“常來下棋耍子,倒跟月兒投緣的很。”
四爺一面解著戎裝的紐子,一面哦了一聲,徑直入臥室了。
臥室的露臺上,丫頭玉燈兒穿著一件油綠綾機小綢衫,蓬著一把辮子,額髮幾乎披到眼梢,手上卻拿著一隻青瓷瓶兒,正在給雀仔喂水。
本來撮著嘴笑嘻嘻地逗雀子,可是見四爺進來,彷彿中了子彈,臉色一變,丟下瓶兒拔腳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