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一怔,見官高位重的四爺放下架子去呼喚這女子,甚為詫異。先是想這女子既跟司馬調60情,又受四爺關“海天中文”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注,莫非這是上海灘的一位交際花麼?不過很快否定了,這女子身上毫無風塵氣,再者四爺也不可能為一個交際花而行此降階之禮。

那麼是戎家小姐麼?也不像。

她猶疑著,遠遠看到那女子的白裳上錯繡著水仙,附著一層薄如蟬翼的紗衣,移步間帶起一陣細風,紗衣輕飄飄地飛起,整個人像是從天上落下來的一朵雲,綿長而不自知地衝擊著人的視覺……三公主有瞬間的失神,象所有為美色所迷的男子一樣,短暫地說不出話來。

月兒本來緊張,看見三公主出現更為心驚,想想昨夜,電影院光線雖暗,也必然是給三公主看見了長相,怎麼辦?怎麼辦!

身後的馬路兩邊,站著一排排的梧桐,正午的陽光從梧桐葉裡灑在她身上,晶片似的,爍爍搖動,把她晃得昏昏沉沉,電車噹噹地過去,覆蓋了所有瑣細的市聲,她覺得耳朵像失聰了一般,忽然什麼都聽不見…悴…

四爺過來牽住她的手,先不問她來這裡做什麼,帶她給三公主看。他貌似親切,手上的勁道卻似鐵鉗,她受疼掰了掰他的手,支吾道:“輕著些兒四爺,你的手重……我自己能走……揪扯怎的……”

三公主聽見此話更為詫異,四爺得體地道:“這是內人,這是吳雲泥吳小姐。”

三公主一愣,斷不能相信這就是四爺的姨太太峙。

月兒心下萬分緊張,三公主的出現無異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叫人情何以堪。不過她還是強自鎮靜,輕輕伸手與之握了握。

手與手接觸的一剎,三公主有些氣餒,姨太太的手又小又白,如嬰兒般綿軟無骨,不知四爺剛剛攥在手裡是什麼感覺。

再看姨太太的腕子胳臂,肥白如瓠,竟是還存著一點點褪不去的嬰兒肥。三公主不願想到我見猶憐這四個字,但是它自動跳了出來。

女人總是敏感的,加之四爺用‘內人’二字做介紹,料想這姨太太得寵得很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

介紹畢,四爺問月兒來這兒幹什麼,月兒還沒說話,他便說:“想是昨夜睡足了,今兒好精神,大中午出來蕩街的!”

月兒見他這樣挖苦,倒彷彿問題並不是很大,只是三公主又是個難題,三公主既是與四爺有染,不告一狀是不可能。四爺和三公主兩面夾攻,簡直無路可逃了。既是這樣,渾沒一點辦法了,也就忽然有一種豁出去的心情,所以便松下氣來,說父親在禮查飯店做壽。

四爺一聽,說這怎麼辦?後來想想林父總歸是沒有事先通知他,此時推開吳小姐的應酬,也是失禮,看看錶還不到12點,於是決定先應酬三公主,為了避免林家人看到他跟三公主吃飯起歧義,索性叫月兒也暫時不要去壽宴上,招待罷三公主再說。

月兒已是鬼上身,神魂不清,乖乖就跟著他走了。

三公主十分掃興,哪有攜姨太太招待客人的,無形中客人也低搭了。不過這種情緒也不便表現出來,依舊盈盈含笑,進入雅廳後,她頷首告退,先隨服務生去洗手間補妝了。

月兒也要去,四爺喚住了,“你不要走,你坐下。”顯然是有話要說。

這時羅副官喊聲報告進來,手上拿著什麼東西,想是要讓四爺過目,四爺一面在餐桌前坐下,一面說:“副官要仔細,有東西不能這樣明著拿出來,偷東西的人來了。”

羅副官不明究裡,月兒卻滿面通紅,臊不搭地就近在沙發上坐下了。

羅副官退出後,四爺招手叫她過來,“坐那麼遠能吃著飯麼?來,挨四爺坐下……來呀……等我拉你麼……”

月兒挪了過來。

四爺指著身邊的椅子叫她坐下,說:“你這孩子也是不曉事,偷誰不好,偷四爺!再這樣,兩口子做不成了,你去吧,不要了。”

月兒忽然心上鬆了許多,她不怕四爺挖苦,不挖苦才是要跟她來真格的。

四爺說:“以後響雷響炮仗,你別要說怕,說一次,我打你一次。你哪裡是個膽小的!”

他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隻鑰匙,是她昨夜昏倒時落到書房地上的,四爺問:“哪兒來的?”

“城隍廟上花錢打的……”虧她在城隍廟見過修鎖打鑰匙的地攤兒。

算她僥倖,四爺正所謂是千慮一失,或者是根本不把此事當回事,輕易就叫她混過去了。

見她怯怯的,他伸出食指抬起她的臉,端詳。長睫毛上一雙欲眠似醉、帶愁帶夢的大眼睛,彷彿給昨夜的事糾結壞了。

“一夜沒睡吧?”他好氣又好笑地問,倒像個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