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衣葉葉繡重重 10(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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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旅長說:“是的後天起身,吳夫人已經派人來接。”
四爺把中指彈了彈菸灰,將大半截摁在煙缽裡,說:“如此好得很,你去安排一下,訂一家飯店,明日宴客。”
陸旅長應下後,卻沒有走的意思,脫下軍帽撓著腦門兒頗為頭疼地說:“吳小姐生性灑脫,屬下這邊做起保衛工作來很是費神……”
四爺見他吞吞吐吐,知是心有苦衷,必是吳小姐不好伺候,便道:“什麼事,但說不妨!”
陸旅長這才講起來,原來,吳小姐反感衛隊與保鏢,覺著走到哪裡衛兵跟到哪裡實在沒有自由。剛才用罷晚膳時,吳小姐說要去國泰看電影,並且明令禁止衛兵跟隨,只攜一個丫頭和司機去了,雖然陸旅長儘快派了便衣去盯著,畢竟擔著風險,十分作難。
四爺聽完,靜了靜,然後說:“對付明日一天也就完了,你那裡不必出警了,我派吳閩江帶人過去。”
他想,吳小姐不帶衛兵出行也不無道理,越是人多,目標越大,反倒是輕車簡從不易引起別人的注意,況且上海也沒有什麼相識之人,誰知道她是什麼人呢。
可是他倒也不曉得,吳小姐在上海還真有相識的人,有點巧,這個人是司馬小樓。
而且這天的事情也巧,若非戎家小姐們去看夜場電影,司馬小樓是不會到電影院的,所以事情還得退回這天傍晚來講——這天傍晚月兒由四奶奶房間退出後,正迎上七小姐由前樓接電話回來,不知為何,她料是司馬小樓的電話,笑問:“又是司馬?”
七小姐說:“除了他還有誰。”
也許年輕人都是自來熟,這些時她們幾乎日日跟司馬有交集,她們其實已經忘記接近司馬的初衷是什麼了,只是覺得一起是個娛樂的意味,蠻有個趣。前幾天小姐們甚至隨司馬去了十分偏遠的薛道山,以至於夜裡很晚才趕回來,好在戎家的姨娘姨太太們經常聽夜戲,有時十二點多鐘才回來,故也沒有引起門禁側目。
但是有這麼一次就得把人慣壞,近日小姐們通是在晚間也不能乖乖在家待著了,也學著五小姐的樣子出去看夜戲或瞧電影。
今日雖是從舞場攆了出來,卻早就又商議著要去看夜場電影。月兒說:“別要讓司馬去電影院,給五小姐看見怎麼好!”
七小姐說:“五小姐剛剛已經去大少奶奶那裡打牌去了,不去看電影,哎,四奶奶喚你什麼事?”
她一時噤口,倒不怕給四爺抖包,但是四奶奶叫她去打頭60炮的事就有些說不出口,因此敷衍幾句,把話繞開去了。
二人作別回去用晚膳,吃罷晚膳小姐們很快就又聚齊了。
七小姐叫了家裡的汽車,一起坐著去了國泰。
司馬倒好,竟比她們也早,並且已經替她們買好了電影票,春嬌做司儀,拿著票安排小姐們入座。
好個春嬌,不緊不慢,到後又把司馬月兒捉在了一處,不過現如今大家都熟慣了,不再像之前那麼敏感,也就懶得計較,黑燈瞎火間、也就各就各位地坐下了。
可是萬想不到正對著司馬月兒的身後坐著個三公主,把他二人的對話聽了個真。
他們當然不知道,坐下後,電影沒看幾眼,只是低著嗓子閒話,月兒說:“密斯特馬,昨天託你的事……”
她只說一半,司馬就曉得了,由褲袋裡掏出一隻帕子,雙手交給月兒。
月兒開啟,接著電影的微光一敲,是一把鑰匙。
她妥善包好,問:“果真是萬能鑰匙麼?任何鎖都開得麼?”
“開得,月小姐只管去開,斷沒有開不了的。哎,我昨日就想問月小姐,敢是丟了鑰匙麼?拿鎖去配一把也容易!”
月兒不說話,低著臉只管將鑰匙包包好,放入自己手袋後才說:“不是丟了鑰匙,我們家窮,我要去偷人!”
司馬笑了,知他戲謔,便道:“果真月小姐缺錢,我倒可以幫一幫忙!”
月兒簡直有些壞,凝著他道:“怎麼幫?我想要你們那座凡爾賽宮,肯麼?”
她曉得自己壞,甚至算得上缺德,她想利用司馬,這是忽然產生的意念,也是司馬對她太耿直,凡事都敢對她講。前幾日他說國內要有戰爭了,他父親正在迅速轉移資產,或許到今年年底就要居家遷至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