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月下月朦朧 32(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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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說不美,可是她說:“回來還要脫換,好囉嗦。”她看著靜丫頭,四少爺不準女人穿一身的白,她說過的。
靜丫頭自然明白,說不打緊,換罷了。
七小姐也說:“四少爺不過是那麼一說,哪裡就是認真不許你穿呢。好看就得了,講究那麼多!就咱們國家講究紅喜白喪,人家洋人結婚偏是穿白呢!”
靜丫頭哎了一聲道:“你們別說,好看是真好看,漫說女兒家穿起來飄逸,男人穿了也頗眼亮,你問九妹,上次我倆去荷花池,遠遠看見四少爺穿著一襲白衣在月臺上,顯得人一下子年輕了好多。{{}}”
七小姐笑說:“他還不到二十八歲,本來就是年輕人,你們總把他看得那樣老成!是吧,月兒!”
月兒沒接茬,五小姐的聲音倒在樓道里出現了,氣鼓鼓的,進門還在罵人,“我願意搓麻將我搓,願意玩票我玩,礙著誰筋疼,巴巴兒去老爺那裡告黑狀!”
眾人都曉得她在罵八爺,這公館裡,她嫌不過八爺。
她進來,也不等讓座,一屁股就在上位坐了。
七小姐故意笑著攆上去:“幹什麼幹什麼,人家讓客了嗎?你就坐!”
五小姐拿手絹嘩嘩扇著風,氣猶未消的樣子,“一邊去,不用理我!”
“偏理你!”七小姐過去抓她的癢癢,倆人立刻嘩嘩笑鬧成一團。
月兒不願坐著了,可想到四爺外出公幹將近十天沒回家,昨夜剛回來就給他落了單!怕是要著惱!回去短不了攬一身罵,倒不如等他走了再回。
又坐了一時,看看日照中天,想四爺此時大概離家了,便起身做辭出來了。
孰料回家剛入客廳,奶孃就嗔她,其實她在七小姐那裡留宿又不是一次兩次,奶孃無非就是怪她晾了四爺。
看奶孃的樣子,料是四爺還在家,準知道要生一場氣,去開臥室門時,大白貓比她著急,忙忙跑來要先擠進去,以至於給她不小心踩了爪子,煞地一聲慘叫,嚇得人心抖,四爺正在滿世界找火柴點菸,聽見慘叫頭也沒回一下,她更緊張了,蹲身拽住貓尾巴,拉過來佯裝驗看爪子。
“越學越好了!”預期的雷聲響了,“誰興的夜不歸宿啊!”
月兒假裝不聽見,抱著貓去露臺上給雀仔換食。
“說你呢!”聲音更高了,過去他對她向來不高聲大氣的,便是高聲,也是佯怒,不曾認真跟她發過火,今天這樣,倒真有些瘮人。
她到底不經事,竟也怕上來,把手邊的一隻活紐子解了又扣,扣了又解,只是說不出話。四爺過來推她一下,“說!”
她往後縮,“輕著些兒,你的手重!”
“重,我還打你呢!”
她說:“睏過去了,沒覺出玳瑁喚,你去問七小姐!”
“誰稀罕問她!越來越沒規矩!我問你,誰半夜給你寫大字!掉進荷花池誰揹你回來!半夜拉肚,誰陪你臭烘烘跑廁所。說!”
月兒只管垂著頭,不敢說話。也不願領情。是的,他是陪她寫大字了,掉進荷花池是他揹回來的;半夜拉肚子,也是他陪著上廁所的,可是若要邀功,她覺得沒辦法領情!未必嫁了別人就遇不上這樣一點待遇!比起他的大惡來,這些小好算什麼!一個女子,身份沒有了,地位沒有了,小恩小惠能彌補這種徹底的摧毀嗎?她越想越犟了,掉一次荷花池夠了,我不會成天掉進荷花池,再拉肚子我也不要勞你大駕陪我上浴室,大字不消說,更是不用你再寫,學堂已然罷了課……
“快著些,莫討打!”
聲音不好,但是月兒卻沒那麼怕了,是啊,怕他怎的!還能真打她麼?她走開去,往妝臺前一坐,不吭氣!
“說!”
就不說!
“戎月月!”
“我不叫戎月月!”他給她取的名字,聽見就憎,誰要你取,又不是沒名字!
“林映月,”四爺明顯口氣降了下來,他是氣極失了口,才照床上的喚法隨口喚成了戎月月,其實這個時候哪裡能這麼喚的,一旦喚出口也就沒威信了,還惱什麼惱!開門走了,“回來算賬!”
結果這晚他出了事沒能回來。不過這是後話,先說這日下午,清風徐徐,幾位小姐坐了車子向司馬府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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