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空山說:“不妙、不妙,若給太太曉得,怕是娶不成!”

東床也說:“那是那是,相貌雖好,大大一個結巴,七爺快快講與太太,另謀別個女兒

司馬道:“可又來,你又不曉得她準是結巴,這就講與太太!”

東床聽了,曉得七爺不甘心,便不敢再多嘴。

司馬問:“叫你們看來,這月小姐夠有幾歲?丫”

馬空山說:“好道也有十三了罷。”

牛東床與司馬齊齊笑罵,說:“真真你是眼瞎了!媲”

馬空山嘿嘿無言,他哪裡真是看月小姐只有十三,不過是逗七爺一樂罷了!

牛東床說:“叫我看來,保管有十六了。”

司馬揹著手沉吟一時,後來說:“昨日卜來的婚嫁吉日是哪一日來著,我怎就不大記得清了?”

馬空山連忙向前:“是下月二十八!”

牛東床竊笑,說:“也太快了些!”

馬空山說:“越快越不嫌快!是不是這樣,七爺?”

七爺揹著一雙手但笑不語,旁邊人不必思量,也曉得那是正合我意的意思!

牛東床卻說:“這麼早上門求親不大穩妥吧!總該驗驗是否結巴!”

馬空山問:“怎樣驗?”

東床略略一忖,說:“這個卻難,直接去問,未免傷人和氣,叫她講話,她故意不吭氣

司馬道:“你倒怎的看出她故意不吭氣,我只看她是靦腆罷了!”

“七爺您怕是想差了,您前後回味回味,起先進門看茶,您與她三位同坐,月小姐一氣未曾吭聲,但凡問一聲,也全權由那戎鈕二美代答,後來總算與戎鈕拆開,去晾臺觀景,卻不言只笑,您屢次提說不姓馬,她卻只是一味推聾,照舊沉默不言,這還不是故意麼。”

司馬聞言,可就真有些憂上心來,坐向椅子上,細細回味方才情景,試圖琢磨月小姐是不是真結巴。

牛馬二人見把七爺說悶了,不由湊到一處出謀劃策,叵耐想出來的每一計都是下下策,後來馬空山說:“看來還得喚來春嬌少爺商議商議。”

東床說:“這個好辦,春嬌已是來了。”

“你怎知春嬌來了?”

你不聽剛剛咱二人進門時,丫頭由外面四散飛跑,叫說鬼來了麼!

空山大悟,“那快快去請。”

原來這春嬌面貌奇醜,青面獠牙,但凡不相識者初見,俱要駭得腿軟筋麻,便是熟人,也只挑日間與他相會,夜半是不敢領教的。然而這樣一個醜怪,卻甚會討人好意,又出奇的有計謀,極擅拉皮條,滬上許多公子哥都深喜與他交道。

他本是司馬家的常客,只因醜,司馬專專囑他今日不要來,怕驚了美人的駕!

怎料如今卻用得上他。

過一時春嬌來了,先是嚇跑雛鹿,再又丫頭不肯奉茶春嬌也不計較,每常他來,丫頭通要躲個磬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