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窮親戚?(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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穎吩咐下人過去通報,整了整衣衫提醒道:“進去可千萬別說這話,只拉家常,不朝別處扯,不戳人家心窩子。”
說話間,三位中年人迎了出來,都長的挺像,看來應該是王修的幾個舅舅了。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黑頭黑腦行了一圈晚輩禮,一個年紀稍長點地一把給我拉住,也沒說話,扭頭抹了把臉就拽了進去。舅舅們眼圈都紅紅的,見穎跟了後面都強忍住,乾淨的前庭裡圍坐了一圈,都仔細朝我打量。
“怕有二十三上了。”年長的噙著眼淚努力保持聲線平穩,朝左右掃了一眼,“過週歲我還抱過,妹妹跟了一旁怕我給孩子摔了,才沾了個手就被要了回去,這說話都二十多年了……”
穎一旁坐著扭了臉偷偷擦眼淚,我心裡聽地酸酸沒低頭沒應聲,幾位舅舅將椅子朝近處拉拉,或悲或喜的看的我有點不好意思。
“子豪如今出息了,就別說以前那些不沾調的話。”年輕點的起身朝將年長的話勸住,“他都不認識,前後說半天娃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走我跟前朝面前指著介紹:“剛嘮叨的是你大舅,看著瓷笨點的是二舅,老三不知道在哪,可能就沒了吧,你喊我四舅。”
“是,”站起身朝三人恭敬稱呼一遍,剛把感情拉近,四舅過來拍拍我肩膀,“老大人了,又封侯又升官地,怎麼就不懂事?該看的人都看了,趕緊回去,往後少朝張家跑,有人提你幾個殺才舅舅就說死了,記住!”
“老四住嘴!”大舅上來給弟弟摟頭一巴掌,“長沒長人心?親親的外甥你朝門外攆,你是不是人!”
“連累來連累去,張家臭都臭了,你想給王家也傳上?”四舅捱了一巴掌面不改色朝我努努嘴,“還楞啥,你媽死後你王家再和張家沒瓜葛,回去好好過日子。別隔三差五的送接濟,都有手有腳的,餓死活該。”
“老四!”一旁老二聽不下去,一把給揪了回去,“好好的日子你少說幾句!旁人都能接進來,親親的外甥你給朝外哄,大哥不動手我就得抽你!”扭臉朝我笑了笑,“吃頓飯。這趕巧人都齊,沒餓著說話的道理。”
“哪天人不齊?”老四被按了椅子上依舊朝我打眼神,見我搖頭拒走,才拍了扶手嘆口氣,“出門沒一個好地,回家裡裝哪門子舅舅。”
“早就不追究了,幾位舅舅別在為這個事為難。”不開口不行了,能看出來。這兄弟三個對我這個外甥還是上心地,尤其這老四,攆人攆的乾脆,卻是真性情。
“追不追究咱說了不算,不追究張家並不意味能和你王家大明大亮走親串戶了。連這麼個道理都不通,怎麼封地縣侯?”四舅對我頑固不化有點無奈,“吃飯,趕緊吃了走人。往後別說叫我留臉面,你別認我。”
“別計較他,”老大聽了弟弟的話,臉色微微一變,“張王兩家常年裡沒走動過,大家都習慣了,今就翻過去,往後還照舊。”
我點點頭。這都是沒辦法的辦法,俗話說見舅如見娘,這兄弟幾個的苦心能理解。能這麼久將自家關了門裡,外面放個財大氣粗的外甥不去攀扯,寧願圈閉自己清苦過活,我心裡也不僅酸楚。
輕咳幾聲,“農學上招學員,不為別地。就是想各家都通告一聲。”說著拿了份才起草的簡章遞過去。“說起來和朝廷沒多大關係,是皇家的名義內府上支應費用才興辦的學科。也是應付著往後興起的棉花產業。”
這四舅從老大手裡抓了簡章過去低頭一掃,“侯爺覺得我哥仨誰合適過去?”
“少說兩句!”老大甩手又一下,擰了眉頭沉吟片刻,“少監嗎?依照少監看,我這年歲上的人怕不合適吧?”
笑著要要頭,看來這四舅的話雖然不招人待見,卻在兄弟裡達成了共識,撇開血緣開始直呼職位了。“族裡子弟,或者有個出頭的機會,舅舅們就算了。”
“出頭?出誰家地頭?再流放?”四舅一臉慘笑,下勁的捶了捶扶手,“好外甥,你心意我張家領了,家裡也有幾畝薄地,出不出頭的不要緊,族裡娃娃務農還有口飯吃。”
“也是務農,不是舅舅想像的那樣,自家裡不說那些為國為民的話,學院裡稍微有個結果,不說朝堂裡出人頭地,往後也能給張家重樹威望。就像我這樣,官做不大,可家裡內外殷實富足,出門有個頭臉,惹不到是非,有利無弊。”
“或者是個辦法。”久未出聲地二舅插話道:“若真和子豪說的一般,只是務農的話,理應無礙。”
“國子監,二哥和我不是裡面出來的?那個不是為爭名奪利?”老四搖搖頭,“又不是上私塾,既然是皇家名義開辦地,水深水淺也沒有理由再趟進去。”
“不同,農學裡不設官階品級,是皇家刻意和國子監類的學院區分開,”這幾個舅舅都不簡單,老四看著蠻不講理,話裡卻能聽出是個聰明絕頂的人,就從剛剛看簡章只微微一掃,這本事就不是常人能有的。朝老四對了個眼神,“其實也是皇家的私心,呵呵。”
“若這樣說的話……”老大扶了扶長鬚,“不為別的,張家萬萬不能因為這個事攀扯王家,別人來說或許可行,唯獨……”
“我來打個招呼,農學裡由劉仁軌主持,儘管自家報名就行,成不成我說了不算。舅舅們做個商議,外甥也不多停,這就告辭了。”飯就算了,得體諒人家的難處,既然都為**心,就別拂了親戚地好意。
臨走老四沒送出來,就靠在前庭一直目送我走遠,回頭看他幾次,心裡忽然覺得暖暖的,來唐朝頭一次感受到身邊三個女人以外的關切,或者是親情吧,這三個舅舅或許也曾經有過一段崢嶸歲月,口氣上看似不和,三兄弟卻能齊齊一個屋簷下相互扶持渡難關,努力維持一個大家族的完整,的確不易。
“想什麼呢?”回家後穎一直坐了炕上不出聲,破例沒有劈劈啪啪的撥算盤,老僧入定一般。
“張家的幾個舅舅,”穎被我一問,長出一口氣,“這個光景上還能替咱家著想,家裡破敗的用木片墊了桌子腿,卻從沒朝咱家開過口。”
“都是死硬地人。”穎一提,我心裡也不好受,“靠骨氣過活,不易啊。”
“能從這麼個世家出來地,您看有沒有去農學上的可能?”
“有吧,現在我還真希望張家有人來報名,不為咱傢什麼產業,就希望張家能有人能走出來,自我封閉地時間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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