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輪迴(第1/2頁)
章節報錯
不禁有點氣餒,熱炕上感受不到該有的溫度,心裡涼窪窪的。感覺有點對不起家人,自己這個家主當的失敗之極。總感覺自己盡心了,感覺良好的策劃,規劃,謀劃,收益一天比一天多,家業一天比一天大,可到頭來連最起碼的親情都難以維持。
穎,多好的女人,每次躺我懷裡都會感嘆老天有眼,夫君如何如何,每次聽到這話我幸福的都快爆炸了。男人這東西沒出息,伸了舌頭累的狗一樣滿世界打食的時候覺得自己是史上最悽慘的物種,可看了家人吃飽喝足,兒女安然入睡,妻子在懷裡嘟囔幾句,甚至是抱怨幾句,又馬上覺得自己就是超人,明天一定要把舌頭伸的更長打更多的東西回來。
不求啥,二女爬身上出壞主意想鬼點子的時候,怎麼看怎麼喜歡,喜歡的不行,那種感覺說不出來,光想想就能讓心裡暖和一整天。對我這個曾經的窮小子來說,做夢都沒想過自己能娶倆這麼出色的女人,就感覺若不能讓她倆過好的話,就該拉了肉案子上被剁成餃子餡。刀山火海那是騙人的話,可我敢指了自己良心說,和這個家相比,刀山火海就是個屁,有必要的話我可以帶了旺財踏青一樣的心情趟它個十來回。
不經事的人不怕事,經事的人什麼都怕。為什麼?經事的年紀上基本都成家了,為了身後這個狗窩,有去趟刀山火海的,有在外面裝孫子息事寧人的,唾沫砸臉上都能把笑臉給出來,這不丟人,帶一身傷痕和帶一臉唾沫回家是一個道理,都比單身時在外面當二橫需要更多的勇氣。都是帶了這個念想在外面打拼。哪怕動物園裡裝一天狗熊,但家人都永遠把你當人看,這就夠了。
可現在高官厚祿的,既不用當狗熊,又沒人朝臉上砸唾沫,家業起來了,兒女滿堂了,莊子上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富。家裡的名聲一天比一天好,連旺財跑出去都有人指了說:這是王家地狗,是條好狗。看門的土狗都成了好狗,可人都怎麼了?就好像有錐子在心口剜,我沒心臟病,可胸口隱隱作痛,不那麼劇烈,卻像蜘蛛網一樣發散出去。半條身子麻麻的有點不聽使喚,就腦子還是格外清醒。
強忍了身上的不適,不動聲色靠坐在穎和老四中間,一直等老四哭倦了,連坐的力氣都沒有。軟塌塌的貼在炕角上抽泣。穎超強的心裡素質讓我佩服,妹妹哭成這個樣子竟然無動於衷,冷鼻子冷臉的盯著,一直在等老四當了全家面回答估算王家進項總額地意圖。
“姐!”老四哭過了。緩過神來,沙啞個嗓子衝了穎喊,“你是我姐!”
穎看看我,又看看幾近失控的老四,牙根咬的死死的,用力吐出一口氣,“說!”
發現自己有條胳膊竟然靈動自如,好像和什麼東西接觸了下。感覺穎好像倒下去了,可胸口那種憋悶疼痛的感覺讓我來不及注意這些,嗓子眼裡有東西朝上翻,一遍遍告誡自己要保持平衡,全力吞嚥下去……
看,天又亮了,不睜眼讓陽光透過眼皮的感覺真不錯,這說明我又偷懶了。剛做的那個夢不好。不喜歡,穎也不說叫我一聲。
不用看。二女的味道,臭丫頭傷風了,聽她帶了鼻音咳嗽,得趕緊抓藥。下意識翻身起來照顧她,肋子周圍一陣劇痛又將我掀翻,‘哎呀!’喊了聲後才睜開眼。天哪,我身體變地不協調了,翻身起床的時候竟然還沒睜眼,老年病?
“二女咋了?”嗓子發乾,音調亂拐。炕邊的二女瘦了一圈,臉上顴骨都出來了,大眼睛腫出來像個水泡金魚,猛一下都沒認出來,驚道:“咋了?”說話間發現自己竟然順利坐了起來,卯足力氣給二女朝懷裡拉,胳膊脫力,沒拉動,自己先失了平衡一腦袋砸了鋪蓋上。
我地媽呀!身上零件竟然不聽使喚,人幹二女哎呀一聲叫出來,瘋了一樣把散件的我朝起拽,剔骨肉一樣又被堆回了被窩。二女尖叫聲引發了連環效果,穎和老四呼天喊地的跑進來,九斤小臉髒不拉幾地就朝我跟前湊……
看來是我出事了,確定了。鼓足力氣,“讓九斤出去,渴。”不想讓娃看我現在這樣子,費力斜眼瞅了瞅窗外,“外面有人也叫進來,只許大人來。”蘭陵在外面,其實根本不用瞅我就知道她在外面。
穎捧了我的臉就好像要把這玩意從我身上拆掉,可憐的,本來就嬌小玲瓏個人,現在成一把柴禾了,小眼睛沒了,腫成條縫;唯獨老四,老四還沒太變化,就是眼神有點呆滯,這丫頭自從進了王家沒過一天舒心日子,都傻了。“老四,十七加三十六等於幾?”
“五十多,”老四揉揉眼睛,才緩過神的樣子,輕聲道:“姐夫,你少說話,二女給你灌點水。”
擠了個笑臉,不知道有沒有笑地效果,“扶我起來,我還不用人灌。二女,沏杯茶來,”渴的要命,強迫自己等待一會,四個女人都在跟前,我不能被人抓起來灌水,這不像話。“給長公主殿下也沏一杯,”
強笑了和蘭陵對視著,她也在笑,對我搖了搖頭,長長出了口氣,“好了,死不了。還得趕去給皇兄報信,全朝都等了給你發喪呢,要死不死的真耽誤事!”蘭陵儘量讓語調輕快些,搖了搖帕子算是告別,過門檻時候腳下一個踉蹌,扶了門框又扭臉看我一眼,眼淚吧嗒吧嗒的朝下滴,手帕胡亂在臉上抹了一下,“你王叔叔活過來了,隨娘進宮去,快走,不許哭!”
用力喘了幾下,胸口還有點怪感覺,不過茶水還是管了事。力氣回來不少,慶幸醒來的正是時候,弄不好得被渴死。“看看,蓬頭垢面的,都梳洗好了再來,”二女跪坐跟前不動,還哭抽個不停,伸直胳膊碰碰她。“去,洗乾淨了過來,你和老四先去。夫人密封眼看不清東西,叫她在跟前坐坐。”
二女、老四剛出門,穎朝我跟前挪挪,給我背後又堆了個枕頭墊實在,低個頭又打算哭。
“我做了個夢,不好。”說這裡嘆了口氣。“夢就當夢過去了,好吧?”
穎點點頭,輕聲抽泣起來,小心的貼了我身邊,哽咽道:“妾身不能死。”
“好好的。沒活夠呢,誰叫你死?”我得多說話,躺了四天了,舌頭髮木。趕緊得先恢復水準,免得發怪音聽地自己都不舒服。
穎拉過我的手放了眼前看,我知道她一哭就這樣子,眯封眼,看東西費勁。看了半天終於放下來,“您不醒,御醫來了一撥又一撥,幾個老爺子都過來了。聽見有人說再醒不過來就起靈臺沖沖。妾身不願意起靈臺,二女帶了刀子在身上,又跑了祖墳上坐了一下午,然後回來跟妾身說您要醒不來她就跟了去……”說這裡一腦袋壓我胸口上,都不是哭了,我覺得她全身力氣都用我身上,等不了她哭完我就該死翹翹。
“一個哭死,一個壓死?”
“不是!”穎根本沒聽清我說地話。只顧哭自己。說自己的,“二女就能死。她把三、四兄弟交給妾身,想幹啥就幹啥,可妾身連死都死不成!死不成……”
二女是瘋了,這丫頭髮瘋時候沒人能攔住,虧得家裡還有個知道自己死不成的。想笑笑不出來,隨了穎悲痛欲絕的聲調,實在也沒力氣傷心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老四沒有跟了攙和進來,要讓人黃花大閨女尋死覓活的話,我真該下油鍋了。
伸手摸摸穎頭髮,“我就知道你是家裡最可靠地,一會等我罵二女。”
穎嗚咽著點點頭,“妾身知錯了,再都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