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胡攪蠻纏(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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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簡單了。首先按工齡算待遇就是大忌,從你王家說是把工匠留住了;可從朝廷這邊看,你這是變相利誘農戶棄農從工。”
“說清楚!”
“還要多清楚?拿了你這章程一看就全明白了,章節字句裡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為何將待遇級別劃分成八階?從一階到八階的待遇天壤之別,又依照務工年限為劃分地重要依據。若想從一階升了八階,起碼得在你家作坊裡逐月幹滿十年,尤為明顯的是在務工期間若辭工不幹則會勾銷其所有資歷;這就是說即便升為八階工。若想享有待遇還得在你家作坊持之以恆的務工。”
“廢話,不務工白痴才給她開工資!”這不是找事地話麼?就是想改正員工抱了打零工的心態而已,就被構陷成利誘了?
蘭陵嘆口氣,“你瓜了?織造作坊這麼大量的僱勞力本就招眼,僱傭的全是家裡有耕地的農家女子,只能用打零工地藉口欺瞞。你倒好,這章程一出來和賣了你王家一般,知道的是農戶。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是靠技藝謀生地手藝人,朝廷能答應麼?”
蘭陵的話讓我吸一口涼氣,真犯糊塗了。這年代還沒有正兒八經的工人階級,只有些零散瑣碎無耕地的手藝人,身份和數量上不了檯面,也不敢把自己當了什麼階級標榜,社會最底層不受注目的小群體。我犯了認識性錯誤,理所當然地一個小改制卻觸犯了這年代最大地忌諱。直接危害農業生產,利誘農戶棄耕這帽子扣下來不是小小個侯爵能擔待起的。
“我回去就改回來!”這作坊要不要都無所謂了,先保得家裡周全。
“遲了,有本子上去就必拿住了佐證。犯錯是一碼事,你這麼一改越顯得心虛。再參你地時候後面加句知法犯法才更要命!”
看出蘭陵也提了心。這事弄的!現在回頭都來不及,超時代理念害死人啊,咋辦?
“等了看,現在不過是幾個諫官追究。一看三省上怎麼斷,二來也得照顧聖上的意思。”蘭陵說到聖上表情變的平和起來,“這時候不能認錯,得靠你那張嘴顛倒是非。這章程制定的露骨,我這留一份幫你改,你回去也用用心思把意思圈回來,一定不能讓人繼續拿住利誘棄農地把柄上做文章。”
可我明明就是利誘,雖不棄農吧。可絕不利農。值得慶幸的是隻在織造作坊推行了,這也是唯一打了王家旗號的作坊,要不然牽扯陳家就不是這麼個景象了。疏忽,失誤,罪人啊!
一旦三省上立案,著大理寺清查就完蛋了,光外籍僱工都能給你找出一系列麻煩,要趕了前面把事情平息。關鍵就這個利誘上說話。要是能把利誘改成利農……不好利啊!
“怎麼不利農?”老四理直氣壯。“織造作坊又沒僱男丁,耽誤誰家幹農活了?”
“話不是這麼說。關鍵是影響不好。人家才不看男女,你王家敢這麼來,明張家、趙家都跟了學,以後全國各地依樣畫葫蘆,咋辦?”
“可莊子上年年豐產,長眼睛就能看見,又不是假的。”老四一廂情願地往好處說,別人可不朝好處想。
“丫頭家懂什麼,讓你姐夫自己思量。”穎對我很有信心,自打事情出來後就沒有表現出擔憂的樣子,一伸手給老四耳朵拽住拖出去,回身又給我端了杯茶,“嚼舌頭的是眼紅王家日子好,夫君不必和那幫人計較,對您來說這不是大事。”
“那是,我是誰?”強笑著拉過穎的手拍了拍,“你去看看九斤,剛見他從廂房裡把丫頭拿走了,奶孃後面嚇的不敢吭聲。”
按蘭陵的意思,首先要一副執迷不悟的樣子,再就是章程裡做手腳稍微改動下,有個既保證作坊產量又能促進農業發展的意思,最重要地是不能讓上三省的大佬們對王家有想法,要兼顧他們的看法。
身邊的大佬不少,劉仁軌、李義府、許敬宗、上官丫頭的爺爺,還有幾個牌友,可細數下來沒一個可靠的,全老奸巨猾。能把住的也就劉仁軌一個了,老頭人品雖然一般,可言語尚能信的過去,這事他也瞭解,不行就從側面敲打敲打。
“子豪身為農學少監,卻讓人拿住這等短處,糊塗!” 劉仁軌很少和人客氣,“能壓住一時,壓不住一世,老夫能做地也僅僅如此。”
是糊塗,既然沒說錯咱就得虛心接受。劉仁軌人不錯,話雖然惡劣,可意思說到了,這段時間只參不發是老頭暗地裡維護我。這就有希望,一臉委屈道:“在下心掛遼東戰事,為前方士卒安危著想,不顧一切提高軍需供給產量才出此下策,出發點總是好地。”
“藉口!信口之言,不足為證。”
“天地良心,”老劉厲害,馬上就看出我信口胡謅,可指責我找藉口時候卻有意無意的點了點頭,這提示給地太明顯了,趕緊把話說圓順杆爬。“雖不精通,在下也略懂軍務,深知軍備補給乃重中之重。王家既然接了朝廷重託,不敢有絲毫懈怠。軍需民用萬不可混為一談,用處也不可同日而語。”
劉仁軌點點頭,“這麼說子豪是下了工夫?有何為證?”
恨不得給老劉抱起來親一口,這老頭,太上路了!趕緊懷裡掏出改制章程鋪開在案几上,“劉大人過目,這就是被朝野所不容的籌辦軍備章程!同一匹布,同一件棉衣,從不同工匠手裡做出來質量也各不相同。制定這些等級就是為了將不同水準的僱工區分開來,所謂熟能生巧,也就是等級同工齡掛鉤最大的原因。”
話說到這,思路馬上開朗。原來我沒錯啊,我憂心軍備,提高軍備物資的質量是利國利民的大事,誰敢在這上面挑錯?“王家有明文規定,軍備品另有章程,將盡心挑選出來的工匠投入進去,全是四級以上的工匠,保質保量!讓前線將士深切的感受到後方所給予的溫暖,心懷國家,心懷百姓,將士們才能全身心的投入戰鬥,奮勇殺敵,勇往無前!”
“巧言令色!”劉仁軌想笑,忍住了,指頭在章程上頓了頓,“老夫可沒見你所謂的軍備章程,唯獨看到工匠們得在作坊幹滿十年才有獲得八級的機會,何解?”
“哦,那個章程不在跟前,明日就取來請劉大人過目。至於十年的事……在下指的不光是此次遼東之役,無論有沒有戰事,隴右、瀚海一至遼東總有軍兵駐守,苦寒之地沒有保暖不行。哪怕百年、千年,為大唐萬世基業,我王修不在乎別人誤解,一心報國,責無旁貸!”
劉仁軌徹底被我說那啥了,老頭臉色閃變數十次,看樣子想打我,硬忍住了,忍到最後忍無可忍朝我揮揮手,憋了倆字,“再議!”
還議啥?劉仁軌存心護短引發我一系列歪理學說,現在他聽不下去了,想吐了,說明我這翻話已經可以拿到桌面上噁心別人。趕緊回家糾集幾個領導另備了個軍備特供章程,徹底在作坊裡將軍、民供應區分開,那個三角形標記就是軍資的獨有標記,誰來查就讓他看,沒騙人吧?
既然有了新突破口,辯解的摺子就不用麻煩蘭陵代筆了,稍微和蘭陵一番交流後,就我這臭字,讓她幫忙在行文上潤個色,當天就遞了上去。反正我是沒勇氣看二遍,內容忠勇壯烈的讀完反胃,說完漱嘴,蘭陵噁心的一下午沒理我,惹我從此犯下了奏摺胃痙攣,一提奏摺就條件反射的妊辰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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