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遠方一來到客棧,便聽得旁邊有人議論道:“自那寒面劍魔在衡山出了風頭,這也有月把地未曾在江湖上露面了。”

聶遠看向說話那人,卻見竟是川中劍客何問風,他二弟何問雲和三妹何問雨亦在同桌之上。

何問雨幽幽嘆道:“可不是嗎,聽說他的飲雪樓排名已經超過了咱們武林裡的劍法宗師章掌門。章掌門已經年過不惑,而那冷麵劍魔不過二十歲出頭,前輩們說武林中幾十年都沒出過這樣的人物啦!”

何問雲輕輕一拍酒桌,為之痛惜道:“從那時在青城山上,我們就見識了他劍法之高,只可惜他天分沒用在好地方,竟做了個寒鴉的走狗。”

何問風冷笑兩聲道:“或許是他這麼年輕出名太快,把持不住,被寒鴉以美人計誘惑了過去。”

何問雨奇道:“大哥,那個女子真有那麼漂亮嗎?在回雁峰上霧氣太大,我一直都沒看清。”

何問風搖搖頭道:“我也沒看清,但前日裡聽人說在金陵府碰見了她,那兄弟忌憚劍魔藏在暗處,也就沒敢招惹。”

聶遠聽了心中一驚,當即清清嗓子,放粗聲音道:“這位大哥,你說有人在金陵見到那一名女子?”

何家三兄妹一齊看向了聶遠,何問風本是豪爽豪客之人,便即應道:“不錯,兄弟對那魔女感興趣,想必也是家裡有些冤仇。這位兄弟,怎麼稱呼?”

聶遠便即一拱手豪然道:“在下姓木名焉,隴右人士,這一次正是要從江南迴隴右去了。只因寒鴉害我愛妻,我必要從這魔女處將寒鴉揪出不可!”

三兄妹也向聶遠通了姓名,何問雲繼續跟聶遠說道:“大哥確實從朋友處得知有那魔女的訊息,只是木兄弟你想從她那裡找寒鴉的線索,恐怕是不行了。”

“這是何故?”聶遠問道。

何問雲繼續解釋道:“不知木兄弟是否知曉,一月多前,絕劍門的章掌門曾在南嶽回雁峰上舉行一場‘誅惡大會’,誅殺查出來的寒鴉暗樁。在那一場大會之前,寒鴉就已經放出來訊息說這十人確是暗樁。”

“你是說寒鴉早就放棄他們了?”聶遠疑惑道。

何問雲道:“不錯,不過木兄弟你還是小心為上,雖然沒寒鴉在後助陣,他那情郎‘寒面劍魔’也不是好惹的。”

聶遠應道:“多謝了。”說罷他便帶著行李,匆匆離開了蘇州,往金陵而去。

他一路跋涉,未及多久到了金陵。在此處打聽訊息倒是殊為不易,只因金陵城滿城風雨,只關心永興公主失蹤的流言。

至此聶遠算是斷了訊息,想來想去,心想不如且一路往河南道而去,沿路能打聽得多少算多少罷。

……

這日沿路到得開封,只見坊間皆是人心惶惶。聶遠尋了人問罷才知,乃是天雄軍節度使起兵造反,連石敬瑭派去的平叛兵馬也反戈一擊,殺了石敬瑭之子,和叛軍聯合攻向了開封。

自唐末以來,這種事情已是司空見慣,聶遠也不以為意。聶遠又四方打聽了些訊息,得知石敬瑭又派大將杜重威出兵平叛。

此時柴榮正拜於大殿之下,看著龍椅上那個愁眉不展的天子,竟不禁有些同情。

柴榮知道讓天子憂愁的事情太多了。後唐降將楊光遠自恃手握重兵,常常忤逆石敬瑭之意,石敬瑭往往只能屈意而對。再加上石敬瑭自己稱臣於契丹,常常要面對趾高氣揚的契丹使者,又有劉知遠手握重兵在外,難以調遣。

朝內反對屈從契丹的聲音亦是此起彼伏,多有人一怒之下辭官而去。故此石敬瑭名為皇帝,實則卻是內憂外患,沒有一天安樂日子可過。

石敬瑭按著頭揉了半晌,方才反應過來,問一旁大臣道:“馮愛卿,殿下何人啊?”

宰相馮道應道:“稟陛下,是郭威之子郭榮出使南平國而回。”

石敬瑭稍稍提起了些精神,問道:“可有結果了?”

馮道答道:“南平國主願稱臣納貢,郭榮方才已經向陛下稟告過了。”

石敬瑭“哦”了一聲道:“雖然南平算是定了,可讓朕煩憂的事情還一件接著一件啊!前些日子契丹皇帝又派了使者來給朕加徽號,朕也當派使回去。算了,馮愛卿,先讓他下去領賞吧。”

馮道應道:“是。”隨後喚來太監引著柴榮欲要下殿,柴榮當下大聲應道:“多謝陛下。”待要退出殿外。

柴榮還未走出,石敬瑭忽然道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