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

婦人的哀叫聲尖利刺進門戶,那聲音是如此鋒銳,讓盤坐回氣的謝梵鏡和白朮都不由得驚愕起身。

無數群屍的哭嚎傳來,正越來越近。

地面發生猛烈的踐踏,桌几上的被盤碗碟都在簌簌震動,白朮面前那扇小木窗吱呀搖晃,陳久的窗灰抖落下來。

沒過多久,暴烈如雷轟的吼聲如洪水般,席捲而來。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白朮無奈起身,那聲音離自己這處愈來愈近。

他開啟窗欞,剛想探出頭,就被一聲比之前更猛烈的音浪震了回來。

“嚇死你……我了。”

白朮拍拍胸膛,見謝梵鏡好奇湊過來,硬生生把說出一半的話咽回去。

“飛蝗!”

驟然一聲怒叱,與婦人的哭叫截然不同,卻是渾厚的中年男子聲音。

蜂鳴的聲音,平平切開空氣,天地之間,有一道白線從中掠過,天光都被這道白線壓去三分神色。

白朮微微一怔,這個聲音,他似乎聽過。

“竹月!”

“碧波!”

“石粟!”

接連,又是三聲斥響。

白朮再也忍不住,一把推開窗。

面容悲苦的儒衫中年男人,揹負一方通體由美玉鑄成的長匣,在他身側,是一個約莫三十上下,風韻猶存的美貌婦人,婦人懷中躺著一個氣若游絲的男童,雙目緊閉,麵皮發黑。

美貌婦人只是抱住男童不斷哭喊,對周遭的一切,都彷彿置若罔聞。

四道白線不斷從活屍堆裡沖刷而過,猶如四條銀漢皎皎,霞光耀天,其中又演化出無盡氣象。

每一次掠過,那一條線上的活屍就如滾葫蘆般,頭顱紛紛墜地,血如湧泉。

“化!”

面容悲苦的儒衫男人朝中一指,那四道在無垠活屍堆縱橫的長線陡然頓住。耀目的白光四散潑灑開,猶如春末夏初的急雨。

滋滋!

滋滋!

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