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們這是按天算的,一天一毫錢!”

某個礦工忙不迭道,然後迫不及待把蜜餞入嘴,滿臉享受。

一個月三塊,也還不錯!

朱輔炚暗自點頭:“礦難發生的多嗎!撫卹多少?”

“每兩三個月都有一起礦難,命唄,逃不過去的,東家發個十塊八塊就算撫卹了……”

眾人又沉默了。

忽然,咯吱的聲音響起,幾隻老鼠溜在太孫腳邊。

宦官大為震怒,急忙想要踩踏:“礦洞怎麼還有耗子?”

“別踩,別踩!”工人們忙解釋道:“這是窯神爺,可不能踩呀!”

甚至有的漢子直接急哭了。

朱輔炚制止了宦官的舉措,忙問由來。

礦工們直言,耗子在礦裡就是“窯神”,挖煤人從不打老鼠,也不養貓。

老鼠耳目聰靈,一旦煤礦有什麼異常,立馬就會亂竄逃亡,或者叼著小鼠跑走,礦工們也因此躲過不少的礦難。

故而,礦工們對於老鼠是極其尊重的,甚至主動飼養。

“不曾想,小小的鼠物,竟然也有如此的妙用!”太孫感慨著。

談話間,礦工們頗為豁達,基本是過一年算一年,就算兒女成家了也不歇業,直到幹不動為止。

畢竟在北京城,他們徘徊在生死之間,每月賺的錢比京營還要富裕呢!

“爺,西山大小煤礦數百孔,礦工成千上萬,要麼是公卿貴胄,要麼是皇商,不會出錯的!”

近身宦官以為太孫是在擔心礦工問題,忙解釋道:“供應整個京城,倒是綽綽有餘的。”

“哦?”朱輔炚眉頭一挑:“那他們還敢漲價?”

“嘿,這群人指著過冬節大賺,故而漲價也不敢漲太多,怕觸了順天府的眉頭。”

“那我的儲煤,豈不是笑話?”

朱輔炚臉色難看。

就算是夏天大量買煤,對北京來說也是杯水車薪,根本不可能讓煤價跌落。

“爺,廉價煤也能救不少呢,您心思沒白費!”

雖然寬慰了些,但太孫的心也只是好受了些許罷了。

他踱步在這片北京附近最大的煤礦區,一時間眉頭緊促。

雖然他也有邀名的心思,但幹實事的心還是有的,經世致用嘛!

“得讓京城人對我記憶深刻!”

太孫下定決心,一定要解決冬日煤貴的問題。

如此方能在皇爺爺面前大露臉。

回到京城時,太孫府一片心疼,他卻毫不在意,沐浴了一番就急忙請來了好友張廷瓚。

如今的他剛參政,初出茅廬,幕僚什麼的自然是沒有,張廷瓚則是最好的參謀了。

對於煤炭一事,張廷瓚是贊同的:

“高官貴胄用紅蘿炭,富貴人家用竹炭,木炭,只有普通人家才用煤炭度日,僅僅是京城,一冬所需就是數億斤,獲利豈止百萬?”

“一月所獲,半為衣食,餘下則是租賃與炭薪了,炭薪廉價些,能活不少人。”

“故而,既然西山煤礦漲價,那就只能從他處搬運來煤炭,迫使其不得不降價!”

“京畿附近可沒多少煤礦!”太孫苦惱道:“遵化的煤,可都供應給場了,盈餘不了多少入京。”

張廷瓚眉眼一挑:“殿下,學生聽聞山西煤多,賴以東輸河北,可從山西調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