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頭瞥了一眼另一個豬圈還在拱食的公豬,伸出了五根手指:“五毫錢,就能保一頭回去!”

“要麼就是五斗糧。”

“太貴了!”

眾人面帶苦色。

在這個青黃不接的時候,糧食精貴的很,糧價也攀升到了一石一塊銀圓左右。

這些年來雖然太平,但架不住家家都生育,存的再多,也耗去了。

“陳大頭,那麼多隻豬崽,你也養不活呀,還不如賣了去,留著你就虧大發了!”

這時候,村頭的陳麻子忍不住道。

眾人也紛紛配合起來壓價。

十頭豬崽,他頂多留兩頭,剩餘的八頭賣三四鬥,起碼也有兩石糧食,再時日也能輕鬆不少。

最起碼兒子能讀書,筆墨紙硯也能買了。

“好,三鬥五升,少一兩都不行!”陳大頭咬著牙道:

“這可是上好的白豬,今個養了,就能殺年豬了,到時候可賺大發了!”

“市集上一斤肉,可值十文呢,過年起碼漲到十二文!”

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開始計算著獲利多少。

如果說真的半年能夠養兩百斤,那起能賺兩塊銀圓。

除去三鬥五升糧,再加上投餵的草料,淨獲利能達一塊多。

一年到頭種地都不一定能夠賺難麼多呢!

一時間,眾人心情激盪!

這時候,就是看關係遠近了。

關係越好,就能拿到手。

見大部分人滿臉遺憾,陳大頭則勸解道:“我聽我那小舅子說,等過上兩個月,在夏收的時候,皇莊那裡還能賣崽子,到時候我幫你們問問!”

回家的路上,眾人嚼著舌頭,對於白豬讚不絕口。

半年抵黑豬一年,這得省去多少的糧食和精力啊!

而不遠處的市集上,一處肉鋪。

隨著人口的滋生,整個北方恢復到了往年的熱鬧,雖然沒有到達趕集日,但市面上依舊繁華。

“啪!”

一塊上好的五花肉被秸稈吊著,重重的甩在了肉板上。

黑臉婦女插著水桶腰,罵道:“張胖子,你這肉豬怎麼是白的?是不是得了什麼病?”

“我兒子不懂事,老孃可不是那麼容易騙的,真是喪良心,我在你家買了多少年的肉,還來前我……”

張大榮臉上掛著兩片肉,袒露胸脯中的密毛,大肚子挺起圍裙,好似七月懷孕一般,沒有辜負他那屠戶的職業。

見到女人這般顏色,他把殺豬刀往案板上砍,抬起右腿架上木墩:

“別瞎扯蛋,老子的肉正宗著呢!”

“瞧你那沒見識的樣,這可是白豬,從皇莊裡流出來的大白豬,北京城早就吃開了,縣城也上了,就你著沒見識的不識貨。”

“我跟你說,這白豬肉一斤可得十二文,我看你家是老顧客,白照顧便宜了些,別不識好歹——”

這番對話,惹得市集上的行人紛紛注目。

而他們的目光,則完全對準了案板上的豬肉。

那白色的豬皮,極其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