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篩人。”

言罷,二人來到了車站,買起了車票。

“先生,您的路引?”

居高臨下,售票員毫不客氣地問道。

“吶——”男人毫不猶豫地從懷中遞上兩張路引:“來兩張臥鋪,兩張坐鋪。”

臥鋪的價格是座位的三倍。

路引蓋上章後,他們才能當做票據,前去乘車。

“您來了倒是巧了,之前的印章是蓋在手上的,忒不斯文,惹得人厭煩,那些大家閨秀哪裡能耐得住?”

男人扭過頭,解釋道:“如今蓋在路引上,就方便多了。”

言罷,兩人就來到了入口。

這時候,驗票人則檢查了路引,然後道:“您這箱子得稱重。”

“凡大於十斤的,就得給押運錢。”

不用說,南懷仁的木箱肯定超重了,交了一塊錢的押運費,這才罷了。

“這鐵馬就欺負咱們。”男人嘆道:“捨得坐鐵馬的,自然不會捨不得行禮錢,賺得太過分了。”

南懷仁只能感慨:“你們明人還是太有錢了。”

來往的乘客一個個衣衫齊整,臉色紅潤,一看就是經常享福的人。

而這樣的人,在長車廂中,竟然有二十人之多。

在他觀察到,整個車廂屬於兩部分,車頭和車尾。

車頭部分橫置過來四個床鋪,半密封狀態,床鋪上鋪著棉花被,顯得很是鬆軟。

而後面半截車廂,則是座椅,雖然鋪了一層毛毯,但想來依舊是硬邦邦的,坐起來也十分擁擠。

“這臥鋪,雖然是一倍的價錢,但卻物有所值,不能沒有。”

劉靖掃了掃臥鋪,然後嫌棄得搖了搖頭,從床榻下方掏出箱子,拿出乾淨的床單重新鋪上,這才不情不願地躺下。

“您老也歇著吧,這估計是得晚上才能到。”

“可惜,劉某身份不夠,不然的話可以直接包下一車廂,沒人打擾不說,也很輕便。”

南懷仁躺下了,感受到渾身上下的鬆軟,這時候他反而睡不著了。

這大明,果然是流淌著黃金。

如此舒適的地方,怕只是鋪著天鵝絨的貴族們才能享受的吧!

迷迷糊糊之中,南懷仁感受到搖晃,然後看到了劉靖的臉。

“北京城到了——”

一聲叫喊,彷彿轟開了南天門,亂七八糟的噪音湧入耳中,讓人心跳加速,難以平靜。

南懷仁睜開眼睛,然後就迫不及待起身,拎起行禮下車。

無它,因為那馬伕銅鈴般大小的眼睛,這一下都不眨的盯著他,看著讓人慎得慌。

沒辦法,車廂裡都是貴客,三塊錢一趟的鐵馬,他自己都坐不起。

“這裡是崇文門外的車站。”

劉靖輕聲道:“運河以這裡為終點,鐵馬也是,所以日夜都有人,熱鬧非凡。”

這時候,兩個僕人就悄無聲息地找過來,拎著行禮在身後。

一行人並不能進城,因為此時天已經黑了,城門緊閉。

如今的北京城,依舊還不是不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