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何德何能擔任首府?”

“揚州不能,難道你們蘇州可以?”

就在兩人說著悄悄話的時候,翰林院突然響起了嘈雜之聲。

鄭森樹耳傾聽,笑著搖了搖頭:“江蘇省新立,首府就打了起來。”

“南直隸確實應該分了。”

黃宗羲望了一眼,嘀咕道:“雖然進士南北中三分,但庶吉士卻多為南直隸之人。”

自明初始,非進士無以進翰林,非翰林無以進內閣形成了鐵律,甚至最後演變成非翰林無以任禮部尚書,非翰林無以任主考官,非翰林不為御史等,基本壟斷了朝廷頂尖權力。

包括弘治朝內閣首輔李東陽,楊廷和,嚴嵩、高拱、張居正等,皆是翰林院庶吉士出身。

弘治年間開始,翰林院的庶吉士,以一科一選,每選二十人形成了定製。

除了一甲的狀元、榜眼、探花外,其餘的十七人則從二甲、三甲中選立。

而在紹武元年的恩科中,二十名庶吉士,南直隸就佔據了五成,即十人之多。

換而言之,雖然在進士的分配上公平,但在內閣掌權的輔臣,卻多是南直隸人。

這種情況下,怎麼能不讓皇帝忌憚?

“不過話說回來,以我之見,蘇州富庶甲天下,可擔任首府,眼皮底下好管理。”

鄭森卻低聲述說道。

“話不能如此!”

黃宗羲搖搖頭:“揚州的鹽商,淮鹽年入數百萬兩,而且作為漕運,直通北京,這可遠比蘇州區區一些錢糧重要。”

就在這時,忽然詹事府詹事兼翰林院侍讀學士徐文,則一步步地走來,翰林院中瞬間寧靜。

“咳咳,編撰崇禎實錄、弘光實錄的工作暫且停下。”

徐文抬起頭,目光掃視這些年輕人,滿意地點頭道:“今日授課的,乃是吏部尚書王部堂,爾等莫要缺席,也要做好準備,免得丟了翰林院的臉面。”

說完,他又大踏步地離去。

翰林院不僅可以為皇帝草擬聖旨,隨侍身邊,更是有吏部、吏部侍郎和尚書來上課,聯絡關係。

可以說,熬過了三年,前途一片光明。

翰林院內依舊議論紛紛,一般來說侍郎來上課都很少了,更何況是尚書。

不過所有人都珍惜這個機會,吏部尚書謂之天官,可以跟內閣首輔鬥個三七分的人物,畢竟朝廷無外乎人事和財權罷了。

午後,王應熊急匆匆而來,官服一絲不苟,走起路來虎虎生威,不似個文臣,反而卻像個武將。

眾翰林卻彷彿回到了蒙學時,恭敬的行禮,聽課。

王應熊為翰林們上課,也是精神奕奕,說起課來,那是絡繹不絕,虎眼四望,似乎想要尋覓一個可堪造的人才。

講了一個時辰的武事,即王應熊對地方平定叛亂的心得體會,他才潤了潤嗓子,開口道:

“即今日起,除了吏部、禮部外,六部尚書、侍郎,每天都要出去一個時辰來為大家授課,爾等莫要辜負了陛下的良苦用心。”

說完,他準備離開,卻又忽然停下,露出一絲笑意:“按照慣例,非入翰林的進士,須觀政半載,及可任用之,不過陛下對翰林無須觀政頗為不爽利,你們做好準備吧!”

這句話一出,翰林院掀起了滔天巨浪。

觀政制起於洪武時期,在洪武六年(1373)二月,第一批進士們經過兩年的從政,朱元璋發現了科舉的弊端:

錄取的進士華而不實,水平極差,對政務絲毫不通,年年kpi考核不及格。

以為招來幾個任勞任怨的勞模,結果換來了一群喝茶看報的老爺,這誰能忍得住?

一氣之下,直接廢除了科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