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第二批人,也早有了準備。

包括秦王府,各郡王宗室,以及富戶,足有三四百戶之多,馬車連綿十餘里。

對於宗室,朱誼汐倒是曉得,一旦李自成到來,必定有所折磨,念在同宗的份上,不得不網開一面。

但其他的西安富戶,怎麼也跟來了?

面對質疑,張道堾嘴角含笑道:

“如今城中未撤退的,都是權勢不足的小商賈,大商賈和大官們,都卯足了勁,準備迎接闖王呢!”

“也因此,城中的騾馬,都被搜刮來了,絕對不會耽誤路程的。”

“所以?”朱誼汐依舊問道。

“嗐!”張道堾無奈,拉扯著朱誼汐來到一僻靜之地,歪頭輕聲道:

“一者,這些人,都小有家產,為了逃命,每人少則三五百兩,多則千兩,貧道已經為您,籌措十萬兩白銀作軍餉。”

“二來,他們也算是鄉賢,更是您的鄉友,去往漢中後,孤立無援,只能託庇於您,也算是一大助力。”

“最起碼,這些還是忠誠於大明的。”

“昔日,劉皇叔去四川,不也帶著那些荊州人士?”

“跪迎新朝?他們以為,哪個朝廷都像大明這樣優待士紳?”

朱誼汐冷笑一聲,諷刺道。

不過,十萬兩倒是足以養兵數月了。

旋即,朱誼汐又上下看了看這老道士,不由得嘖嘖道:

“要不是看他們都是馬車,速度還行的份上,老子早就甩走了,不過,你這番話,細聽起來,還是有些道理。”

“那是!”張道堾捻著鬍鬚,得意道:“貧道好歹是龍虎山張家之後,讀書萬卷……”

“少貧嘴!”朱誼汐不吃這一套,忙傾斜身軀,緊盯著他的眼眸,逼問道:

“說,你撈了多少的好處?”

“這……”張道堾瞬間啞然,眼神躲閃:“貧道,貧道濟世救人,怎能用如此粗俗的話語,我不懂得什麼是撈好處!”

說著,他揮舞了下衣袖,就想先走一步。

“張道長,識時務者為俊傑!”

朱誼汐拉住他的衣袖,貼近耳邊,冷聲道:“我腰間的大刀,可不長眼哦。”

“嘿,瞧你說的。”張道堾扭過頭,賠笑道:“貧道只略微收了五千兩……”

“五千兩?”

朱誼汐頗為吃驚,然後冷笑道:“在我的軍中,杜絕任何貪汙,這是第一次,下次,絕不饒你。”

“留下五百兩,其餘的上交。”

“可是,朱遊擊,我還沒加入貴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