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碧如洗的天空上,三隻毛色鮮亮的渡靈鶴撲扇著紅白相間的翅膀向前飛。宋曉洱騎著的那隻鶴飛在最前面,脖子上掛著那隻木質口哨,她回頭大聲問道:

“我們——不會飛錯地方吧——”

“不知道——先去別的地方看看再說——”楊祈拖長了聲音回答道,他感覺自己回到了交通全靠鶴,資訊全靠喊的忘川時代。

三人騎著鶴,除了耳邊颯颯的風,沒有其他參照物,完全感覺不到這裡時間的流速。楊祈心裡暗暗有些不安,無論這裡什麼情況,屬於他的世界同樣不能出什麼亂子。

護魂鎖,銅牌,還有那封還沒有拆開看,也不知道是誰寄來的信。楊祈被風吹的眯起來的眼睛看著天邊血色的黃昏,按了按心口。

不知飛了多久,三人感到胯下的鶴在慢慢降低高度。宋曉洱抓著羽毛的手已經酸的不行了,她費力地抬起頭,前面的地面上似乎有什麼。

定睛一看,幾千米的高空之下,是一片星羅棋佈的各式建築,具體還看不清是什麼,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他們終於要到了。

“那應該就是衍門——”江闕和楊祈也看到了,可以確定那是和往生街不一樣的地方。

渡靈鶴不斷地俯衝向下,下面的建築越來越近,三人感到身體失重,快速向下降。

“怎麼還沒慢下來——”江闕已經能大致看清地上的建築形狀了,但渡靈鶴的速度沒有降下來一絲,越飛越低,衝向一個類似於港口一樣的地方。

“嗚——”

情急之下,宋曉洱騰出一隻手,拿起掛在脖子上的木哨用力一吹。果然,三隻渡靈鶴像突然看見紅燈急剎車一樣猛的降下速度,但已經來不及了。三隻渡靈鶴像炮彈一樣重重地砸在水中。

巨大的翅膀還來不及收,撲打著水面激起一陣巨浪,把三人淋了個透溼。

“哎,這人是哪來的?”“不知道 ,看上去像是別的區來的……”

港口穿著各色服裝的人見突然飛過來這麼大的三隻渡靈鶴,紛紛走過來圍觀,好奇地看著他們。渡靈鶴站在沙地上,用細長的喙啄起一串串水花清洗自己的羽毛。

三人則狼狽地落在了靠近岸邊的淺灘上,楊祈先站了起來,扶起宋曉洱和江闕,爬上岸。

“小兄弟,要靈草不啦?我這都是頂頂好的土種出來的……”江闕還沒站穩,正擰乾身上溼了的衣服,就被一個小販拉住強行推銷。

“呃,請問這裡是衍門嗎?”宋曉洱湊上來問到。

“要不要靈草啦?”那個長著四隻手的小販並不回答她的話,依舊不依不饒地推銷自己用扁擔擔著的兩筐草。

“您這草,怎麼賣?”楊祈深諳其中套路,這傢伙,不給點好處休想撬開他的嘴。

“誒呀呀,還是這位客官好眼光,我這草不貴,三條蝮蟲一兩。”那個四手怪說完,瞬間盯住楊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盯著他手腕上已經不走了的表不放。

“這個可以嗎?”楊祈一眼就看穿了怪物的意思,反正表也不值什麼錢,便摘下來遞給他看。

四手怪一手扶著肩上的扁擔,另外三隻手迅速伸向楊祈地出來的手錶。怎料他猛的收回手邊問道:“您知道這裡是不是衍門嗎?在哪裡可以找到治神傷的藥?”

“哎呀,這裡就是衍門啊,你們是外地來的吧。”怪物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楊祈手裡的那塊表回答道,不安分的幾隻手胡亂抓撓。

“哪裡有賣治神傷的藥?”宋曉洱接著問了一句,這下換他們不依不饒了。

“沒有能治的藥,但可以買到原料自己配。”

怪物迫不及待地說完,眼中閃過一絲狡猾,其中一隻手迅速變長,一把搶下楊祈手上的那塊表,拎起兩擔子草轉身就跑。

“喂!”宋曉洱正欲追上去,被江闕拉住。

還是大意了,楊祈還想著問完就走人,不把表給這小氣鬼。三人只能不爽地看著那四隻手的怪物,他站在已經緩緩開動的船上得意地向站在岸上的三人揮手。

“早知道蝮蟲在這裡可以當做貨幣,就在往生街多弄幾條了。”宋曉洱氣的直跺腳。

“算了,咱們先走吧,不一定就得蝮蟲當貨幣。”江闕安慰道。

三人轉身離開港口,看著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嘈雜的叫賣聲,這個衍門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市場。楊祈三人先選了一條人比較少的街走了進去。

“這位客官……”“瞧一瞧看一看嘞!”這條看似人群稍微松一點的街上還有不少的攤販在叫賣。賣的東西五花八門,草藥、靈獸,楊祈甚至還看到了一地攤的神使銅牌。

這是什麼鬼?原來哪都有人賣假貨,而且這忘川界不知道有沒有防偽碼之類的。楊祈一邊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地攤黃澄澄的牌子,一邊感嘆自己還太是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