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的時候,孫希寧已經到了,反倒是東道主姜洋,還不知道在哪兒磨磨蹭蹭。

沒過兩分鐘,姜洋的跟班,普豐藥業的行政助理姜兆嚴推門進來,跟馬光明寒暄了幾句,然後說道:“姜總親自去接小王總了,三位稍等片刻,要不然我陪三位先打打牌?”

馬光明頭腦中閃過那個大名鼎鼎的小王總的形象來,心想不會就是那位仁兄吧。那位仁兄可是個金句不斷的高手,什麼我交朋友從來不看他有沒有錢,反正都沒我有錢。

“不打了吧,姜總大概還有多久?”鄭亞軍有些上火,這會兒誰有心情打什麼牌啊。

“哎,吃飯不摜蛋,不如不吃飯!”孫希寧看出了馬光明的意思,笑著拉過鄭亞軍,“我也難得來一趟陽江,你老哥就算是陪我打打牌,行不行?”

鄭亞軍看了馬光明一眼,又扭頭看了孫希寧一眼,心想這兩個小子是穿一條褲子的,放著好端端的日子不過非要去融什麼資,平白無故地背上這麼大一筆債務。

而且,今天要跟這個什麼小王總談融資,說難聽一點就是借錢,還不清楚對方會開出什麼價碼來呢。

但礙於孫希寧的面子,鄭亞軍不得不坐了下來。

馬光明衝姜兆嚴笑道:“那就請姜助理

跟我來打對家啦。”

姜兆嚴笑容可掬地走過來:“我榮幸之至啊。”

四個人打著摜蛋,這遊戲在本地風靡盛行,一旦打起來,容易上手,但要想打好,除了需要一手好牌之外,還需要有組合各種牌面的能力。有的人往往在打的時候就將手上的牌配好,然後再出牌,這樣的打法太過死板呆板,不能根據牌面上的形勢變化和對家的牌面情況而調整,多數以輸牌告終。

孫希寧牌打得還不錯,奈何鄭亞軍的牌技一般,而且不知道變通,收拾好的牌面不肯輕易變動,只能守株待兔一般出牌。馬光明的技術還行,當年也沒少打,加上姜兆嚴的技術一流,很快就一路打到了A,結束了牌局。

“我說老鄭,你能不能靈活一點?”孫希寧抱怨道。

鄭亞軍皺著眉頭:“我這局只不過是手氣不好,抓不到好牌而已。”

“僅僅是牌的原因嗎?”孫希寧覆盤著,“比如上一把,你非要湊個一色順子做炸彈,明明可以拆開來打個‘鋼板’,順子湊成了,可多了兩個小對子,怎麼可能跑得掉?再比如上上把,我這邊明明需要打三帶兩,你非要走‘鋼板’,跟我完全不合拍。”

很多打牌的人都喜歡這樣覆盤,一來是經過研究提高牌技,二來是甩鍋對家,證明輸了不是自己的責任。

但孫希寧這番話說的,也並非毫無道理。

鄭亞軍還在那裡爭辯:“我不打‘鋼板’,打三帶二,也不一定就能走得掉。”

馬光明笑笑攔住了他們倆:“打牌娛樂而已,不要那麼較真,不過打的時候,還是要看看牌局什麼情況,看看對家需要什麼,看看對手沒有什麼,打對手沒有的,打對家有的,靈活機動一點,總比墨守成規要好。”

“可不是嘛!”孫希寧見馬光明話語中明顯是站在了自己這邊,更加來勁了,“做生意也是這個樣子啊,不能說你三年前制定好了的計劃,就要一成不變地按照計劃往前推,而不顧市場發生了變化。”

鄭亞軍不肯服氣,叫道:“照你這麼說,計劃還不要做了?”

孫希寧笑道:“老哥,計劃不是不要做,而是要在戰略大局目標不變的情況下,區域性調整戰術,這樣才能更好地實現戰略目標。”

鄭亞軍一時語塞,也明白這兩個人是在藉助打牌的事情,跟自己講著這次融資的道理。

道理他都懂,但是一旦真的做起來,還是難免有想不明白的時候。

姜兆嚴那邊還在勸和:“哎呀,幾位,打打牌消遣時間,哪裡就上升到這樣的高度,你們啊就是打得少了點,你看我,哪天不打個兩三局的,打的次數多了,技術自然就上來了。”

他作為普豐藥業的行政助理,又是姜洋的跟班,自然少不了出席類似的場合,他出席類似的場合,就是做伺候人的事情,免不了要陪人打牌,技術的確也是練出來了。

這是今天陪著馬光明等三個跟普豐藥業沒有多大關聯的人,倘若是要陪那些大客戶,姜兆嚴還能夠合理地將一手好牌打臭,讓對方驚險地贏得牌局,從而在吃飯前心情痛暢,酒桌上談起生意來,也就爽快得多。

姜兆嚴這會兒還在勸和,突然聽到了外面傳來了腳步聲,立即撇開三人,走過去開啟包間的大門。

門剛好開啟,姜洋就走了進來,時間上嚴絲合縫,讓人歎為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