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帶著一些燥熱,樓下對面的馬路上也是車水馬龍,另一端的大明廣場更是燈火通明,各個店鋪里人頭攢動,尤其是一些餐飲店裡,更是生意火爆。開業以來,這裡一直保持著很高的熱度,也印證了當初馬光明決定搞一家商業綜合體的獨到眼光。

正想著陸華西新陽房產公司的事情,鄭亞軍卻跟了出來:“你又沒喝酒,怎麼跑外面來了?”

馬光明沒有回答,反問道:“你覺得,陽江這些房地產大佬們,就沒有一個人對新陽感興趣?”

“說一個都沒有,恐怕不現實。”鄭亞軍也想到了這一點,“只不過這樣的事情,一般不會輕易對外人洩露。”

“那是當然,只不過我們可以儘量套一點。”馬光明露出了一絲壞笑。

鄭亞軍愣了會兒,也明白過來,哈哈一笑:“走,套資訊去。”

兩個人重新回到酒桌上,閔午生正跟張愛東碰杯喝酒:“張老哥,我也算是你帶出來的,這次去景江,幫忙看看能不能帶上我啊。”

張愛東一臉輕鬆的笑:“等老哥先去探探路,趟趟雷,穩妥了之後,自然不會忘了閔老弟你的。”

這番話說的是滴水不漏,但張愛東卻是婉拒了閔午生,什麼探路趟雷,意思就是,去景江市發展的事情,得咱先去試試水,這第一波去淘金的事情,你閔午生就不要摻和了。只不過張愛東久經沙場,幾句話一說,反而搞得自己是個肯替兄弟擔當的好大哥。

閔午生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出什麼別樣的意思來,一個勁地笑著:“那真是要謝謝老張大哥了,我再借花獻佛一次,來來,老哥,咱再來一杯。”

馬光明心裡頓時有些詫異,按理說閔午生也應該是個人精,哪裡聽不出張愛東這話外之音,但他卻一個勁地感激不盡,彷彿真是覺得張愛東花了大把的鈔票,只是為了他試探行情。

這不符合常理,除非閔午生這會兒的確喝醉了。可是,一般人喝醉了,只會酒後吐真言,閔午生真喝醉了,還有這樣的表態,反而更是怪事。

只不過這會讓酒桌上你來我往的,大家熱鬧得很,注意到他們之間交談的人並不多。

張愛東看到鄭亞軍跟馬光明進來,正想擺脫閔午生的“糾纏”,忙撇開閔午生,走過去笑道:“鄭總兄弟兩個去哪兒的,該不會去結賬的吧?”

鄭亞軍哈哈笑道:“咱們喝得正到勁頭上,結什麼賬啊,只不過剛才,陸華西又給我來了一個電話,嗨,實在沒辦法,只好出去接了一下。”

座中的幾個人聽到鄭亞軍這樣一說,有的微微一愣,也有的似乎沒有聽清楚,閔午生則是愣站在原地,等了片刻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馬光明一來沒有喝酒,二來也處於不被人關注的角落,所以倒很方便觀察酒桌上的眾生神態。

大明房產這邊過來陪酒的幾個人,他們自然不會太關注鄭亞軍的話,張愛東聽到這個話的時候,嘴角甚至露出了一絲嘲笑——這是在嘲笑陸華西,當初陸華西絲毫沒有給張愛東半點面子,張愛

東如今看到他虎落平陽,正是樂得看笑話。

馬光明心中將張愛東排除在外,除了張愛東這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笑容外,此刻張愛東主要目標已經瞄準向了景江市,依照他一貫的謹慎作風,他是不會在陽江和景江同時下注的。

剩下的幾個人當中,多數都是毫不在意,唯有閔午生剛才這樣子,非常奇怪。

閔午生在陽江還有一個專案沒有完全交付,眼下日子也不算好過,但他家底也厚實,而且在陽江縣裡,也不是沒有背景。

他真要想從陸華西那裡佔點便宜,並非完全沒有機會。

馬光明給了鄭亞軍一個顏色,鄭亞軍心領神會,笑道:“陸華西說,價格好商量,六千萬也不是不能談,嗨,六千萬我本來覺得還行,可是我這表弟覺得,太貴了,所以我就不跟陸華西談了。”

幾個人這才將目光都投向了馬光明,其中,張愛東頓時來了興趣,他不止一次領教過馬光明,有時候覺得這個小夥子眼光獨到,判斷很準;有時候又覺得他什麼都不懂,說的都是外行話。

一向閱人無數的張愛東也很疑惑,這個馬光明,為什麼說著外行話,卻每每能做出準確的判斷呢?

他難不成會看風水?或者,自帶“錦鯉”屬性?

“哦,”張愛東提高了聲音,“小馬兄弟有什麼看法嗎?”

不如再聽聽他是怎麼見解的,沒準,這小子還真有點說道。

幾個人也都再次看向馬光明,只見馬光明憨厚地一笑:“我哪懂這些,我只是覺得,如果對方一而再,再而三地降價,說明他肯定急於出手,既然他急於出手,那麼就可以再壓壓價,所以剛才我讓表哥不搭理他,其實也是想看看,他最低價到底能達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