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屋裡的人都傻了眼。

宋靜姝無視王婆不斷遞過來的顏色:“我姐她受傷了,沒有十天半個月好不了。可今日迎親的人都上門了,便只好由我替嫁。”

段婆子眉頭擰的緊緊的,狠狠瞪了段大郎一眼:“你個瞎了眼的,新娘子都不認識?”

段大郎只覺得冤枉,他總不能掀開蓋頭看看有沒有換人吧?

“你這老貨可真是造孽,這娃看著也就十二三,你為這一千個銅錢也真是賣了良心!”段婆子掃了宋靜姝一眼,目光落到王婆身上。

“這我也是為你們家老三著想,等阿雅好了,可不要半個月後了,這姐妹倆誰嫁過來不是嫁?”

段婆子心下雖發悶,但也不好再將這小丫頭退回去,只得擺擺手。

“你這丫頭,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洗澡,在驢背上坐了這麼久還不難受?”

宋靜姝聽說過自家婆婆的性子,忙在王婆的攙扶下向外走。

老四媳婦站在屋簷下,將屋內的事都聽了個七八,見宋靜姝出來忙迎上來。

王婆拉了宋靜姝給她介紹:“這是你四嫂。”

宋靜姝忙行禮。

老四媳婦抿嘴一笑:“娘是個刀子嘴豆腐心,你莫放在心上,她對誰都是這樣。”

宋靜姝頷首,跟著老四媳婦去淨房梳洗。

其實段老婆子比她想象中的要好上許多,雖然說話毒辣些,但還是講理的,並非無理取鬧之人。

也怪不得這樣一大口人家,能夠在她的掌控下安心度日。

段家北屋左右各設有堂屋,段婆子兩口子住一間,大郎和老二住東屋,老四和老屋住西屋,西屋還有一間淨房。

至於西屋角落裡地上那兩草蓆子,說是地窖。

宋靜姝洗了熱水澡,身上香膏的味道雖然被洗掉了,但原本的體香也露了出來。

老四媳婦聽說是她的體香,更是覺得驚奇。

回到屋裡,其他人都出去了,只剩下段老三坐在桌邊,在燈下下寫些什麼。

少年身形清瘦,單薄如紙,難掩病態。

宋靜姝坐到土炕上,暗自打量了一眼少年,低聲道:“你好些了嗎?”

“不嚴重。”少年將筆擱置到一旁,起身將紙遞給宋靜姝。

宋靜姝接過,垂眸認真的看著紙。

她雖然能讀懂這和離書上的內容,但按照宋家的條件是沒有識字條件的。

為了防止以後多生事端,還需要她費盡口舌的去辯解,不如直接裝作不識字來得好。

“我……”

小姑娘抬起眼睛,對上他的視線,那雙大眼睛裡滿是靈氣。

段老三側開臉:“我本就是薄命之人,與我成親就是一種枷鎖,讓你委屈了。”

“我……”

“若是哪日我走了,你就用它回孃家,另擇佳婿。你放心,我是不會碰你的。”

“我不識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