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然與墨卿淺不一樣,她自小在墨家所有人的無限寵愛下長大,養成了一副驕傲自滿的性子,她恃才傲物,目空一切,誰都不放在眼裡。

按墨世涼的話來說,她有這個資本。

一直以來都只有別人跟在她屁股後面的份,直到墨卿淺的出現。她被人當作跳樑小醜一樣地唾罵,所有人都等著看她的笑話。

墨清然確也在心裡埋怨,憎惡過這個憑空出現的人。只是她知道,是她鳩佔鵲巢,搶了原本屬於人家的一切,又怎麼好去指責真正可憐的人?

她本已做好了心裡建設,只是當秦雅歆抱著她,赤紅著雙眼憤恨地說:“都是因為她!是她搶了你的身份,但是沒關係,媽媽是絕對不會讓她踩在你頭上!”

就連墨世涼都對她說:“只是一個不得已的辦法而已,墨家大小姐永遠都是你。”

墨清然疑惑了,她問墨清逸:“哥哥,爺爺和媽媽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我一點都聽不懂?”

她本以為墨清逸會給她解答,可沒有,他只是摸著她的頭,說了一句她同樣不理解的話:“我的妹妹只有一個,就是你。”

墨清然不懂,心裡有一種特別怪異的感覺,於是她又去問了尹槐安。可沒想到一直和藹可親的奶奶,生了好大的氣。隔著兩扇門,她都能聽見尹槐安質問墨世涼的憤怒聲音:“你把她接回來就是為了讓她當替罪羊?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啊!”

那之後尹槐安就生了一場大病。墨清然去看望她的時候,她緊握著她的手,老淚縱橫,一遍又一遍地喚著她的名字,深深苦痛隨著無盡淚水湧出。

她說:“然然啊,那孩子是個可憐的孩子,你千萬不要怨她,你要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是墨家欠她的啊……”

你說奇不奇怪,明明她才是那個鳩佔鵲巢的人啊!

墨卿淺回來那天,墨清然能明顯感覺到無論是墨世涼還是秦雅歆,表情都不是很愉快,整個氣氛都是凝固著,就好像要回來的人根本就與他們毫無關係一樣。

直到尹槐安用冰冷的調子,說了句:“做戲也要做足一點,連小孩子都騙不了,還想騙過外面的人精嗎?”

兩人的表情才有所緩和。

墨清然一直坐立不安,望著門外翹首以盼,終於看見了跟在墨清逸身後的那抹身影。

她一襲明豔的紅裙,懷裡抱著一個熊娃娃,抬眸望了他們一眼,如秋波流動的眼睛裡是幸福的激動。

墨世涼問她叫什麼名字。

她用軟軟糯糯的聲音輕聲地回答:“我叫卿淺。”

真好看的人,真好聽的聲音,真特別的名字。

她挑剔的目光竟然挑不出她一絲一毫的錯。

她喜歡她,僅憑一眼。

至於為什麼,小孩子的喜歡不需要理由。

可能是她的眼睛實在太亮了,讓她無法移開目光。

墨家所有人都以為墨清然與墨卿淺應該是勢不兩立,或者井水不犯河水,可沒想到她們竟然親如姐妹。

墨清然樂於跟在墨卿淺身後,一口一個姐姐地喚她,然後看她回頭略帶無奈寵溺地應她。

旁人取笑她當了正主的哈巴狗,她教養於此,不能也不屑與他們爭辯。可墨卿淺從不管這麼多,她平日看起來像個不諳世事的清冷仙子,可懟起人來,真是讓人目瞪口呆。

她義正言辭地對她說:“然然啊,有些事不能抱著退一步海闊天空的想法,一味忍讓,只會讓某些人蹬鼻子上臉。”

從沒有人告訴她這樣的話,於是在墨清然眼中,墨卿淺又鍍上了一層光芒。

墨卿淺帶著她做了許多,她從未敢想的事情。她有多慶幸,能有一個這樣的姐姐!

一晃兩年匆匆而過,溫馨美好的歲月讓墨清然以為一輩子都會如此。可誰知意外來的這麼措不及防。

她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一覺醒來,她的爸爸昏迷不醒,奶奶纏綿病榻,而她的姐姐成了眾矢之的,卻不見蹤跡。

鋪天蓋地的輿論,無不在指責辱罵堂堂墨家大小姐竟有如此蛇蠍心腸,好不恐怖!

她一句話也不信,她問爺爺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一貫疼愛她的爺爺只是說:“這些事不是你該過問的,你只管好好養好身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