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年把妖鱗插在地上,雙手扶住劍柄,大喘幾口粗氣,說道:“想要一口氣連續施展三字劍決,還是勉強了些。若是不能一招制敵,我也就成了佔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老神仙拍了拍秦佑年的肩膀,說道:“打的過就打,打不過就跑,沒必要死撐。當初若不是那些老傢伙冥頑不化,懸山劍宗又怎會死的一個人都不剩,鑄造成型的劍再遇高溫猛火還要逃避,就別說血肉之軀的人了。”

秦佑年點了點頭,轉頭說道:“老頭子也說過,當年懸山劍宗若是式微就還是懸山劍宗,也不會淪落至此。至於面子,有實力別人才會給你面子,沒實力,面子又值幾文錢,說到底命才是最重要。”

妖鱗劍沒有劍鞘,秦佑年只有反手握在身後,回去後再放進木匣子。

一老一少相視一笑,懸崖邊的風景如畫,老神仙是長輩,也亦師亦友,秦佑年問過老神仙,他是不是懸山劍宗的門人,老神仙只是搖頭,落寞嘆息一聲,“我的根骨不錯,也在懸山劍宗山門前長跪半月有餘,最終也沒能得償所願。至於我為何守著連山劍墓,很簡單,因為一個人。”

秦佑年看著成片墓碑的連山劍墓,很難想象二十年前的懸山劍宗該是如何的鼎盛輝煌。門下弟子數以萬計,二十一座劍閣人滿為患,八座鑄劍爐從來沒有停過,一根萬劍柱更是讓天下所有劍修為之嚮往,倘若能在萬劍柱上留名取劍,那將是莫大的榮幸。

秦佑年放好妖鱗劍,合上木匣子,對著還剩半截的血鑄劍胎就是一頓狂啃,不同於墨鑄劍胎,血鑄劍胎的口感像是糕點,軟糯細滑,入口即化。

秦佑年抬頭看了眼老神仙居住的木屋,在劍胎的口感上面,老神仙著實下了不少功夫,若是改行去當廚子,就憑這手藝生意定當爆火。

日月交替,斗轉星移。

隨著秦佑年把最後一小塊血鑄劍胎扔進嘴裡,拍了拍圓滾滾的肚子,便趕緊起身走到三座主墓碑前盤腿而坐,雙手掐印訣開始煉化血鑄劍胎。

一股股白煙頓時從秦佑年的仙台冒出,他的面色時紅時白,紅如血,白似紙,若不是嘴邊一直帶著笑意,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練功走火入魔了。

一個時辰後,

等秦佑年再睜眼時,沒有絲毫懸念突破二流高手境,當啃完最後一塊棺材板,就能名列一流高手,老神仙掃墓二十年,為的便是如此,造高手。

一盤大棋,老頭子和老神仙共執白子也下了二十年。

老神仙贈劍送一座江湖,大方的緊。

老頭子離家只留一封書信,摳摳搜搜的。

掃墓老人送來熱騰騰的飯菜,盤腿坐在秦佑年的身旁,說道:“懸山劍宗有一個規矩,倘若外人能堅持為劍宗焚香十八年,且不修煉任何功法招式,方可成為懸山劍宗的核心弟子。佑年,我和老乞丐讓你滿足了這個條件,所以連山劍墓孕育的三塊劍胎,自然成為你的助力,至於你以後能在江湖上闖出什麼名堂來,那是你自己的造化了。”

秦佑年狼吞虎嚥幾口飯菜,問道:“老神仙,我身上的擔子是為了給懸山劍宗復仇嗎?”

老神仙搖了搖頭,說道:“世上再無懸山劍宗,說報仇已經沒了意義,你身上的擔子是老乞丐給的,老夫最多再放上一根稻草罷了。”

秦佑年翻了翻白眼,壓死駱駝的就是最後放上去的一根稻草,看來老神仙也是焉壞焉壞的。

秦佑年三下五除二吃完飯菜,放下碗筷,雙手往後一撐,仰頭看著天上的一輪彎月,眼前突然浮現出村長家丫頭的模樣,心裡想道:

“希望你的選擇是對的。”

秦佑年轉頭面露微笑,說道:“拿了懸山劍宗的好處,卻不為懸山劍宗做事,我也樂的逍遙自在。”

看著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掃墓老人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囑咐秦佑年明日早些下山,去御神機謀一份好差事。

離開時,掃墓老人留下一袋子銀錢,秦佑年拿在手裡顛了顛,足足有百兩之多,老頭子說的不錯,老神仙真是個大財主,上山這麼久,他終於看見白花花的銀子了。

秦佑年從小便學了老頭子那般,十足的一個小財迷,也是個扣磚縫的,能不花的就不花,縫縫補補又一年。

隔日一早,不見下雪,卻有一輪金日當頭。

秦佑年把木匣子捆在身後,雙袖口,懷裡各放了些銀子,這就是老頭子常說的,雞蛋不能同時放在一個籃子裡,即使懷裡的銀子丟了,衣袖裡的銀子還在,那就餓不著,冷不著。

秦佑年走到掃墓老人的木屋前,躬身說道:“老神仙,佑年定會在御神機謀上一份好的差事,多多賺銀兩,日後好給老神仙和我家老頭子養老送終。”

等秦佑年轉身離去後,掃墓老人才慢慢走出木屋,突然輕笑出聲,往山下眺望,目送秦佑年離開,自語道:“老乞丐走之前,在我這裡借了五百兩黃金,佑年,你下山時在我這裡借了一百兩白銀,這筆債,你們兩父子打算怎麼還?”

掃墓老人慢慢笑彎了腰,幾滴眼淚從斗笠下的面容低落,而他的聲音,似乎不再沙啞…………

官方吐槽:(還錢?憑本事借的錢,我為什麼要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