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就在那裡,而進城的路卻彎彎曲曲,這是一條稱為途的鄉間小路。在當時經過基建狂魔嬴政贏大爺的瘋狂基建,在大秦的時候,道路交通十分的發達,除了一橋飛架南北之外,基本是天塹變通途。

路是分為三種:第一種是稱為道的路,路面很寬,可以並行三架馬車,中間一條為馳道,當然了,中間的馳道主要是贏紈絝用來飆車的,後來,贏大紈絝交通肇事被吊銷駕照後,中間的馳道就安靜了下來;路:可以行使兩架馬車的道路,即所謂的官道,而途,就是隻能行使一架馬車的路,主要是鄉間的小道。

劉劇父子在決定進城之後,就順著這條稱為途的路,向湖縣方向走去。

雖然離縣城不算遠但也不算近,路上除了劉劇爺三,根本沒有行人,哪個正經人家沒事老進城,進城幹嘛。而不正經的人,要麼缺胳膊少腿在炕上哼哼,要麼,還沒長大,還沒有不正經的本錢。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老虎沒打到,打到小松鼠。

松鼠有幾隻?讓我數一數。

數來又數去,一二三四五。

五四三二一,一二三四五。

劉暢很興奮,木底板的草鞋有節奏地‘啪啪啪啪’拍打地面,每拍打一下,腳下就揚起一股塵土。路邊的柳樹依然枝繁葉茂,如長髮一般垂落著。

劉暢用路邊的柳條枝編了兩個圓圓的頭箍,自己戴一個,給哥哥戴一個,也給父親帶一個,既有情趣也遮陰涼,一隻手揮舞著還帶著綠葉的柳枝,另一隻手牽著哥哥,一邊蹦蹦跳跳,一邊唱著。

哥哥在弟弟的感染下,心情也好很多,時不時跟著和幾句“欸!大老虎,打老虎。”

劉劇跟在後面,揹著雙手,笑眯眯看著倆兒子,慢慢的走。道路兩邊是農田,光禿禿的,麥子都收割入庫了,只剩下一大片一大片參差不齊的麥茬子,在述說著農夫無奈大部分人也是和大力一樣,用手薅的。

抬頭看看天,太陽已經偏西了,看來,今天進城是不可能了,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必須找個地方過夜。露宿,已經習慣了,在黑暗的森林中都露宿過,在大道邊野營,更不在話下,在麥田的兩頭,偶爾有一些或用樹枝、或用茅草搭建的矮棚,那是在農忙時農夫搭建的簡易窩棚,用來休息的,因為剛收割完不久,那些窩棚還儲存的不錯,遮風擋雨是絕對沒問題的。

就是吃的的就比較麻煩了,從林子裡帶出的那點肉食,出來的時候就吃完了。那倆半仙的隨從臨走的時候,也沒給自己留下了一些銀錢。

錢,是自從見到大力後才第一次見過,以前只聽過沒見過,聽說錢很重要,可以用來買東西。可太子爺從來也沒買過東西呀,東西是要買的?夫子沒教過!

到現在,太子爺真有點後悔了,不是後悔造老爹的反,而是後悔當時當時離家出走,幹嘛沒帶錢,帶方孔的五銖錢他沒見過,金的、銀的,太子宮不缺呀,自己的虎子(夜壺)好像就是金的,而且是人手一個。

“唉”想到了錢大爺,劉劇嘆了一聲,當初只想著跑路,怎麼就沒想到錢呢?把虎子帶上也好啊,五六個呢。自己專用的那個可是有好幾斤重,自己起夜的時候,可是要倆太監抬著。如果有三把夜壺在,自己也不必冒險讓內侍進城告貸。

可現在,你就算有錢有什麼用,這裡是鄉道,不是官道,沒驛站,也沒大車店,沒處買呀。

“父親,怎麼了?”聽到父親的嘆氣,劉暢轉過頭,看著劉劇,問道。

“我在想到哪弄些吃食,天快黑了,你們都餓了吧?”劉劇沒好意思跟兒子說,自己正想念夜壺呢,不過,這也是實話,能不餓麼,從早上到現在,還沒吃一口呢。

“好像不太餓”劉暢遲疑一下,說道。

劉劇苦笑一下,知道這是小三在安慰自己,可除了苦笑,他也沒其他什麼辦法,道路兩邊連一個農舍都看不見,地裡也光禿禿的,所有的糧食都收割一空:“從現在開始,我們就要捱餓了。”

“我們可以學伍尚呀。”伍子胥沿街乞討,終成大業可是家喻戶曉,很勵志,基本都成為貴族子弟的必學教科書。

“你說什麼?!你要學伍子胥?你知道伍子胥是誰嗎?”劉劇看著兒子的背影,嘴角露出微笑,用調侃的口氣問道。

“那咋不知道。”劉暢來到父親的身邊,跟父親並排走:“就是那個一夜白頭的欽犯,跟我們現在有點像。”

“嗯~~確實有些相似”劉劇想了一下,點點頭“那你怎麼學他啊?也一夜白頭?”

“我可不想弄一腦袋的白毛。嗯~~我要學他”說道這裡,劉暢有意頓了一下,抬頭看了看父親的臉色,然後一邊跳開,才把最後兩個字吐了出來“要飯!”

“什麼什麼?”劉劇的大腦突然嗡的一聲,腳步個趔趄,差點摔了一跤:“你你你堂堂一個皇子,你居然想到乞討?想當乞丐?”

“要飯有什麼不好,有朝一日,我就坐在皇宮門口要飯!”

“在皇宮門口要飯麼”劉劇略有所思,沉吟了片刻,然後說:“這個可以有,到時候我們父子一起去。哈哈哈”

劉劇哈哈大笑了幾聲,笑著笑著,慢慢聲音變成了哽咽:“皇宮,皇宮,這一輩子怕是回不去了。”

“父親不必難過,既然我們想回去,我們就一定能回去,就讓我們先從乞丐做起,伍尚能做到,我們也一定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