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斷了,這在開封並不是樁稀罕事。

開封是座水很多的城市。

五丈河、金水河、汴河,這三條河從北到南依次流經開封。

城內大小河流縱橫交錯,水網的密集程度毫不遜色於江南城市。

水多了,橋自然也就多了。

開封城內的橋樑大多用木材築成,在人流密集的城區,橋樑出問題是常態。

不過右一廂乃是人口相對稀少的富人區,橋壞了不是一樁尋常事。

雖然有些奇怪,但也不至於可疑。

不過就是斷了條橋罷了,有開封府在,修好也不過是十天半個月的事情。

李延慶與親衛們換了條道返回李府。

回到家中後,李延慶稍作休息,就再度出門。

如今開封城裡對趙匡胤不滿的勢力已經開始聚集,勢要藉此良機將此獠徹底按倒。

李延慶自然也是其中一員。

半個時辰後,李延慶抵達了鳳鳴館。

一間裝潢典雅的靜室內,李延慶見到了馮吉,以及在開封鼎鼎有名的行首,秦蕊。

奉上溫熱的茗茶後,秦蕊並未退出靜室,而是立在了馮吉身後,顯然是要參與這場密議。

秦蕊與馮吉的關係李延慶自是清楚。

李延慶輕輕喝了口茗茶,問道:“少卿,我上次與你說過的事情,你考慮得如何了?”

“我身為文官,本不該參與武將間的鬥爭,可既然是衙內的要求,那便容不得我推辭。”馮吉將身段擺得很低,聽起來就像是李延慶的屬下。

他身後的秦蕊聞言微微蹙眉,旋即恢復如初。

李延慶不以為然地放下茶碗:“有少卿此言,我便放心了。”

說實話,李延慶對馮吉的要求並不多,只是讓花間社的兩名成員上奏摺彈劾趙匡胤罷了。

這兩名成員都在御史臺為官,彈劾官員本就是他們的任務。

況且大量彈劾趙匡胤的奏摺即將如雪片般飛向皇宮,這兩名官員的彈章夾在其中並不會給他們帶來什麼風險。

馮吉也端起茶碗品了口茶:“衙內與趙家的仇怨我素有耳聞,如今趙匡胤自尋死路,衙內趁此良機向其發難可謂恰到好處,但我個人以為,衙內的手段或許略有些不妥。”

李延慶伸出右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若有高見,少卿不妨直言。”

“高見倒也算不上...”馮吉頓了頓,臉上泛起笑意,問道:“衙內以為,趙匡胤對聖上而言,是怎樣的存在?”

趙匡胤是郭榮的何人?

簡單點看,兩人不過就是君臣關係。

但往深了看,兩人絕不止是君臣這般簡單。

趙匡胤乃是郭榮的幕府舊臣,在郭榮初任節度使時就投身到郭榮帳下。

在此時,節度使與幕府臣僚的關係,不是一般的主君與臣子,更像是利益高度繫結的“家人”。

節度使舉薦幕府臣僚為官,又為這些臣僚提供棲身之所。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