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念能感受到丈夫手心傳來的熾熱,也能透過薄薄的團扇捕捉到丈夫眼中的一絲慌亂。

想不到,三郎也有慌亂的時候......安清念嘴角莞爾,食指輕輕撓了撓丈夫的手心,在李延慶耳邊呢喃道:“接下來,就有勞夫君了。”

按照慣例,安清念在入洞房之前,都必須以團扇遮面,這一路上她都需要李延慶的引領。

“夫君”兩字直入心扉,讓李延慶頓時鎮定下來。

是的,自己要結婚了,新娘正是眼前的可人兒。

有什麼可慌張的?

“娘子放心。”李延慶心中大定,握緊妻子的手,一道跨過了李家的門檻。

進門後,兩位新人最先要過的,是拜堂這關。

李府正廳內,李家的各路親戚齊聚一堂。

說是各路親戚,其實也就李重進這一輩的三兄弟,包括老大深州刺史(今河北衡水市)李重興、老二天平節度使(今山東東平縣)李重進,以及老三解州榷鹽使(今山西運城市)李重贊。

由於韓令坤領兵北上統籌抗擊契丹,肩負邊防重任的李重興得以暫時放下擔子,趕回開封參加侄子的婚禮。

順帶一提,李重興此行還有一項“重任”,那便是將翟氏的二兒子,年僅七歲的李延光過繼到自己名下。

在幾位長輩的注視下,李延慶與安清念這對新婚夫婦完成了拜堂禮。

接著,便是入洞房了。

李延慶的一心院早已裝點的喜慶非凡。

在眾人的簇絨下,兩位新人穿過重重紅幔,來到了大紅色的婚床前。

到此,安清念終於可以放下手中的團扇,李延慶也終於能夠一堵新娘的容顏。

今日安清念頭戴鳳冠,略施粉黛,吹彈可破的面龐更顯嬌嫩,一抹硃紅色絳唇彷彿冬日裡的暖陽,令人心生熾烈。

一心院中的侍女們都聚集到了洞房內,每名侍女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與喜悅。

李延慶的繼母翟氏主持東方儀式,她口唸撤帳歌,並帶領侍女們往床上拋撒金錢彩果。

撤帳歌很長,無非就是祝福新人夫妻恩愛,房事和諧,略微帶點香豔色彩。

待到撤帳結束,翟氏接過侍女遞上的金剪,從這對新人的鬢角各剪下一縷髮絲,並用絲帶紮緊,寓意夫妻二人白頭偕老。

接著便是合巹,也就是喝交杯酒了。

鈴兒端著兩杯淡酒來到床前,為李延慶與安清念奉上了交杯酒。

在兩位新人喝交杯酒的時候,鈴兒雖低著頭,但一直用餘光打量著安清唸的容顏。

要說鈴兒不嫉妒安清念,那是不可能的,她雖心善,淡淡妒忌卻不能免。

無論地位還是容貌,鈴兒皆不及安清念,但她也明白,自己只能為妾,不能有非分之想。

綿香的酒液滑入口中,李延慶知道,這場婚事終是大功告成,從今以後,自己便是一名丈夫了

望著眼前新婚妻子似星辰般迷離的雙眸,李延慶的心中油然生出了一股責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