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慶的婉拒,當然在竇儀的意料之中。

但即便早有所料,竇儀的心情還是落寞了下來。

“唉...”

竇儀不可避免的哀嘆出聲,接著強打精神道:“還是先喝酒吧,不聊這些了,免得浪費了老天賜下的雪景。”

“不過。”李延慶轉過頭,端起酒杯:“在下雖然無法代表整個李家,卻能代表在下自己。”

竇儀眼中重新綻放希望:“此言,是何意?”

李延慶微笑道:“在下佩服侍郎的為人與擔當,將來若有需要,在下個人願助侍郎一臂之力,只是在下如今勢單力薄、人言輕微,這個承諾或許要數年之後才能兌現,還望侍郎見諒。”

竇儀愣了愣,突然仰天長笑:“哈哈哈哈哈......”

笑了好一陣,竇儀才一邊擦拭著眼角的淚花,一邊說道:“你這話...還真是出乎意料,不過仔細想來,這也確實是你李三郎的作風,在洛陽,你竟敢隻身打入十阿父,還瞞著我,當時我還以為你投靠了十阿父......”

說著說著,竇儀心中豪氣漸升,他猛地端起酒杯,高聲道:“好!今日我就收下你的承諾,但我也不能白白收下君子一諾,往後若有所需,你只管開口,我竇儀定然全力相助!”

李延慶一直端著酒杯,等的就是竇儀這番“氣貫長虹”。

“當!”

兩隻青瓷酒杯相撞,君子協定就此簽下。

看起來李延慶似乎賺大了,僅用一個口頭承諾就換來了竇儀的協助。

但其實雙方皆是贏家。

竇儀雖未能得到李家的支援,但卻得到了李延慶個人的口頭能諾。

或許這個口頭承諾現在還有若螢火,但誰知道它將來能否成為浩亮明月?

......

同一片風雪下,範質也正在飲酒。

範府屋簷下,範質與現任知雜侍御史張湜,以及前任大理寺卿劇可久圍火爐盤坐。

範質手握一杯溫酒,視線打量著簷外逐漸堆高的積雪:“刑統的初稿,編寫得如何了?”

“初稿已完本,只等相公校閱。”

回話的是前大理寺卿劇可久。

由於舉薦的親屬犯了貪墨罪,劇可久在一個月前被免職。

丟官乃是無妄之災,不過劇可久並不為此而擔憂,他深知,只要自己能按照範相公的指示編寫好刑統,這大理寺卿的位置早晚還是他的,他或許還能因此升職。

刑統,是範質為大周律令體系定下的新名稱,意為刑事法規的彙編兼訓釋。

範質深感當今律令體系的繁雜,欲圖刪繁就簡,定製一部統一且高效的律法。

這一重造周朝律令體系的重任,範質交給了張湜與劇可久。

兩人皆在法律體系內任職多年,對於繁雜的律令體系有深刻認知,是編寫刑統的最佳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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