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本是獨領一支兵馬,擁有極高的自主權。

如今卻收到李璟的詔令,令他與陳覺合兵一處。

按照朱元的個人理解,這就是李璟對自己產生了懷疑與猜忌。

陳覺的官位遠高於朱元,又是淮南道監軍,名義上對淮南境內所有唐軍擁有監督權。

淮南主將齊王李景達又不諳軍事,淮南一應軍權都掌握在陳覺手中。

陳覺身為宋黨現任黨魁,對孫黨成員一向持“趕盡殺絕”的高傲姿態,還兩次指使黨羽李徵古彈劾朱元,與朱元可謂是勢同水火。

這點李璟不可能不明白,卻仍然令朱元與陳覺合兵,將朱元置於陳覺的看管之下。

這在朱元看來,就是妥妥的猜忌。

莫不成,是李徵古的彈劾,引發了聖上對自己的猜疑?朱元臉色陰晴不定,心中思緒沸騰:

不可能,李徵古前次彈劾自己時,聖上還特意發來親筆信,讓自己無需擔憂,安心領兵就好...

才兩個月不到,怎就變了天?

朱元思來想去,最終得出結論:聖上並未對自己起疑,讓自己與陳覺合兵,只是為了更好地消滅周軍,郭榮雖然撤回了開封,周軍留在淮南的十餘萬大軍依舊不可小覷,只有合兵一處,唐軍才有取勝的可能。

對,定然是這樣的,聖上絕對不會懷疑自己,不然怎會將兩萬禁軍交到自己手上?朱元瘋狂對自己進行心理暗示和自我催眠:

此番合兵,定要將周軍精銳盡數殲滅在淮南,明年,自己就要帶領大唐天軍踏破開封,活剮郭榮!

在一旁的親信看來,自家阿郎的臉色先是急轉直下,暗雲陡升,接著卻迅速好轉,晴朗如初,變化之快,簡直不可思議。

朱元迅速調整好情緒,在兩名親衛的幫助下跨上高頭大馬,高喝一聲:“回營,拔寨,去滁州!”

第二日傍晚,朱元率部進入滁州城,與陳覺匯合。

與此同時,李延慶帶著五十名親衛進入壽州大營。

為了儘早見到父親,李延慶在廬州城北不遠,就脫離了向訓的大部隊,倍道前行。

入了大營,自有李重進安排的人手,替李延慶一行準備營帳與各式用具。

將一干親衛安置妥當,李延慶當即去見父親。

李重進並不在帳中,四萬大軍即將入駐大營,身為主帥,他需要即刻給這支龐大部隊安排駐地與營寨,兩三日的忙碌是少不了的。

大帳中只有掌書記吳觀在。

“三郎。”

“老師。”

吳觀起身相迎,李延慶拱手行禮,師生二人相視一笑。

招呼李延慶坐下,吳觀臉上滿是笑意:“三郎,你此番滁州之行,可謂收穫頗豐,實在叫為師羨慕得緊吶。”

李延慶態度謙遜:“老師說笑了,不過是做了兩樁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足掛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