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有關馮吉和鳳鳴館的事,在信裡寫得有些簡略,我一直想和阿爹當面聊聊。”

馮吉與鳳鳴館的一摞子事,李延慶在寄往宋城的信裡提過數次,但李重進卻一直不重視,李延慶早就想與父親面對面深談一番了。

“哦,馮吉啊。”李重進抬頭眨了眨眼:“就那個馮道家的三兒子唄?”

李延慶點了點頭:“是的,就是已故太師馮道的三子。”

見父親有些疑惑,李延慶連忙補充道:“這馮吉夥同國子監祭酒尹拙,國子監主簿呂端,貪墨了國子監的賣書款,同時他還是京中鳳鳴館的幕後主使,最近鳳鳴館似乎還招收了京中的刺客羅五一夥,恐怕圖謀不小。”

“嗯,這些你和我在信裡都提過。”李重進心不在焉地打了個哈欠,擦了擦眼角:“其實你沒必要管這馮吉,他被郭榮和範質盯得死死的,掀不起什麼風浪。”

“但本朝已經遣散了武德司,陛下和範相公必然不知道馮吉的這些小動作,何談盯死他呢?”李延慶有些不解。

“你都說了是小動作了。”李重進輕笑一聲:“沒有朝中力量的支援,無論馮吉想謀劃些什麼,終究是幹不成的,郭榮只要能盯住朝堂,那馮吉就翻不起什麼浪花。”

說著李重進豁然起身,沉聲道:“只要那馮吉膽敢有任何出格舉動,郭榮和範質瞬間就能要了他的小命,什麼鳳鳴館啊,什麼羅五啊,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草包,一隊軍巡院計程車兵就能將他們一掃而淨。”

似李重進這般手握重權的武將,當然是看不起馮吉的那些小伎倆的。

甚至是李延慶視若命根的烏衣臺,其實李重進也不是很在意,所以他當初才會交給李延慶這個半大小子去操弄。

在李重進看來,唯有開封禁軍才是最可靠,最強大的力量。

所以李重進才會如此重視這次南唐撤銷把淺,因為這是他帶領禁軍建功立業,維持他在禁軍將士心中威望的絕佳機會。

只有能帶領士兵攻城略地、掠取財貨、獲得賞賜的將領,才能得到士兵的擁護和愛戴,身經百戰的李重進深諳此理。

“可是,我認為馮吉是想在朝中有所動作的,不然他和尹拙貪墨那麼多錢做什麼?”李延慶繼續丟擲疑惑:

“而且馮吉和尹拙的官階都不低,一個是四品,一個是三品,在朝中也算得上是舉足輕重的大員了,而且馮吉是馮太師的兒子,尹拙又是五朝老臣,在朝中的同黨應該也不會少。”

“同黨?”李重進寬厚的肚腩不斷顫抖,大笑道:“你應該不知道吧?他們的同黨,充其量也就是田敏、張昭之流,一幫垂垂老矣的東西,早就被範質打發到閒散衙門裡去咯!”

田敏是當朝的太常寺卿,負責皇家的祭祀和禮儀;張昭則官至從二品的戶部尚書,但並無本官,目前賦閒在家。

李延慶依舊堅持自己的觀點:“話雖如此,但我總覺得馮吉會有不小的動作。”

“你既然這麼認為,那就去查吧,你手裡不有烏衣臺嗎?”李重進大手一揮,霸氣側露:“隨便去查,不要怕事,出任何問題,都有為父給你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