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李延慶右手抵住下頜詳裝咳嗽,用左手拍了拍桌上的幾本書籍:

“你這份禮物也就這樣,九經我有國子監名師抄寫的全套,不過既然是第一批刊印的,也算有點紀念意義,但比起我那兩幅字畫還差得遠,我就免為其難地收下了。”

見李延慶鎮定自若,張謙和無奈地配合著說道:“郎君願意收下就好。”

“嗯,對了,這套書在國子監賣多少錢?”李延慶一邊翻著手中的論語,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張謙和應聲回道:“據我舅父所言,應當是五貫一套。”

五貫?李延慶表面仍在安靜地看書,心中卻早罵開了花:國子監當真黑心!

九經十二本書,總計也就七十萬字不到,十二本薄薄的小冊子賣五貫?

一箇中等縣城的縣令,一月的俸祿也就十貫罷了,一個普通州軍士兵一年的薪俸五貫都不到。

按照此時宋城的糧價,五貫錢可是足足能買三十石慄米,都夠四口之家一年的口糧了。

用雕版印刷術所刊印的書籍,其成本的絕大部分都在雕刻印版上。

本朝的國子監也就負擔了後四年的雕刻費用,之前十八年的費用都由前幾個王朝承擔了。

李延慶估麼著這一套書,除去那二十二年雕刻印版的花銷,其成本大概連一百文都不到。

足足五十倍利潤的暴利!

這還是在原產地開封的售價,若是運到南唐,或是運到蜀國去,那能賣多少錢一套啊?

南唐和蜀國因為偏安南方几十年,讀書的氛圍比起常年戰亂的中原要濃郁得多,不少讀書人都攜家帶口跑去了南方。

若是能在這兩國銷售這套九經,那將會是天大的利潤。

至少得是十五貫起步了。

李延慶心中不停地盤算著,得想個辦法大批次地獲得這套九經,將書販到南方去。

雖然此時讀書人少,可畢竟還是有個十多萬的,誰不想擁有一套沒有任何差漏的九經呢?

中國不少誕生於印刷術之前的經典,就是因為傳抄來傳抄去,其內容是越來越偏離原本。

從前天下讀書人要想獲得一套毫無差漏的九經,只能去長安城的唐朝國子監遺址,抄寫唐朝開成年間朝廷雕刻的“開成石經”。

可這樣光是在路上的開銷,就遠不止十五貫了。

現在有這麼一套刊印而成的九經,直接就能販賣到各地,免去讀書人奔波之苦,必定會讓天下讀書人趨之若鶩,就算消費者少,可利潤卻極高。

這樣一個香餑餑,會不會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呢?

李延慶覺得,京中不少權貴應該都已經注意到這套書的價值了。

不過管他的呢,憑藉著自己老爹的權位,怎麼說也要分一杯羹才行。

大不了就拉著李谷王溥他們一起分,蛋糕這麼大即便是分一小塊也能吃得撐飽。

自家去南唐購糧的船隊可都是空著去的,若是能載點書去,可以說得上是毫無運輸成本,賺取的那可都是純利。